皇宮之內,華燈已上。
坤寧宮偏廳內,帝後二人也在用晚膳,排場相對而言也是極為樸素。
「十三媳婦還給老十四和老十五做飯,倒頗有些長嫂氣度了!」楊清音忍不住誇讚道。
「還算不錯這幾日她無怨懟之言,放下身段做那些粗活兒,也算是沒辜負老十三的厚愛!」朱咸銘徐徐說道。
「你真打算讓老十三在上林苑待七八個月?」
略微思索後,朱咸銘平靜道:「再看看吧!」
「十三媳婦在坤寧宮所待日久,我知她素來是個周全之人,你要尋她錯處只怕會落空!」
「總得試試才知道,這才過幾天再等些日子吧!」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朱咸銘接着說道:「老六家這兩天不安分,你得說她幾句!」
「可難得見伱對老六家不滿!」楊清音失笑道。
「若不是咱們兒子,就他背地裏那些勾當,我早收拾他了!」朱咸銘冷着臉說道。
但無論他還是皇后,都知道這是單純的氣話,至少眼下收拾朱景淵不可能,這關係到朝政的平衡態勢。
當然最本質的原因,還是朱咸銘需要睿王制衡太子,同時將其當做太子不堪用時的備胎。
夫妻二人閒聊時,此刻坤寧宮東殿裏也在開小會。
朱雲笙看着面前菜餚,表情難過道:「十三哥吃糠咽菜,日子真是太苦了些!」
「十三嫂還得自己洗衣做飯,卻不知她又如何熬得住」
這些話朱雲笙時時都念着,可見她是真為哥嫂擔憂,皆因三位兄長中她和朱景洪關係最好。
「公主,不如我們想個辦法,去上林苑看看十三爺他們吧!」湘雲提議道。
朱雲笙無奈道:「此事只怕難了,我如今連出宮都不得成行,如何能去得了上林苑!」
這時黛玉說道:「公主這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若您能說動皇后娘娘去探視十三爺,咱們不就可以跟着一道去了!」
「這倒也不是不行!」朱雲笙思索道。
「但此事急不得,前兩日我才提了,母后並未允准!」
這時甄琴開口道:「皇后娘娘也心憂十三爺,公主若是多提幾次,娘娘就一定會同意!」
一夜過去,朱咸銘照常開始理政,照例又是批覆奏章。
司禮監三位大太監,並非每次都是呂通過來,比如今日就是秉筆太監戴權在。
「金陵那邊還是沒動靜?」朱咸銘隨口問道。
作為東廠提督太監,戴權很清楚皇帝在問什麼。
只聽戴權答道:「回稟陛下,已經有人相互串聯,只是還無人敢挑事!」
金陵如今事務乃重中之重,所以即使有錦衣衛盯着,朱咸銘又安排了東廠派人去。
所以對金陵地面的事,他的消息來源不止一個,相對而言可以更客觀反應現實情況。
放下手中奏章,朱咸銘問道:「你覺得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戴權雖是宦官,可其身居司禮監秉筆高位,其眼界學識絕不亞於外朝尚書,故而朱咸銘才會這樣問他。
「回稟陛下,奴才以為風平浪靜固然是好,可久之卻可能匯出大浪來,陛下應當早做準備才是!」
「是啊治水之道,堵不如疏,可他們是一潭死水,不願沿朕所掘河道流出,朕亦是無可奈何啊!」
「陛下,昨日收得彈劾應天知府賈雨村奏章,共有七十八道」
「其中十人以上聯名奏章,共有十五道!」
「嗯!」朱咸銘點了點頭,對此並未額外的指示。
這也意味着上述奏疏,會和此前的一樣被留於司禮監存檔(既留中),不會在朝堂上掀起浪花來。
事實上,這些奏疏的來源很複雜,不只是金陵地方官上奏彈劾,金陵以外乃至一些致仕官員都在彈劾。
「你說說又不是要收走他們的土地,只是讓他們按實上稅而已,卻跟要他們命一樣!」
這話戴權可不好接了,他其實明白士大夫官員們的想法。
今日你皇帝清丈土地增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