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霍然起身,往前走了好幾歩後停下,頓了頓後轉過頭來,陰沉着臉說道:「這些事情,朕自有打算!」
言罷,朱咸銘徑直走了出去,大殿內獨坐的太上皇則是嘆了口氣。
「只怕你把握不住!」
低聲念叨了這麼一句,看着兒子遠去的背影,朱心堪心中暗道:「小十三,爺爺只能幫你到此了!」
朱心堪所謂的幫忙,便是捅破朱咸銘心裏那層窗戶紙,讓他承認朱景洪可以是儲君人選。
對這位小嫡孫子,朱心堪歷來都有好感,但他此番幫忙不僅是因為這份好感。
原因在於,作為旁觀者清的他認為,唯有朱景洪這樣的強勢君主,才能內合宗室外鎮臣下。
皇宮西北角,有一座玉皇殿。
這是一處道觀,裏面皆是女修士,人員成分非常複雜。
朱咸銘的廢妃,太上皇的一些妃嬪,許多都被安置在此處,甚至連世祖的妃嬪都有。
這些人被安置在此,一可為皇家祈福積攢功德,二能給新皇帝的後宮騰地方,可以說是兩全其美之事。
當然了,被安置在此的后妃後混得不行,否則會被加封為太妃去西四宮,然後安心頤養天年。
這些人里,最年輕的女修是皇后侄女,襄王側妃楊靜婷。
既是在此一心修行,她們的衣食住行就無需操心,自有宮女宦官負責照料,只是說有多好就不現實。
但是,作為皇后的親侄女,楊靜婷的生活還算不錯,每天的差事就是抄抄寫寫,到了晚上望着天空數星星。
上午的事情做完,她便如以往那般回到寢室,一般來說靜坐半個時辰,她的膳食就會有人送過來。
可今天她一進門,就看到裏面有一婦人,正四處打量着情況。
「你是何人?」楊靜婷冷聲問道。
這婦人轉身,而後向楊靜婷恭敬行禮,說道:「拜見娘娘!」
娘娘這個「稱呼」,楊靜婷已許久未聽過,可這卻卻讓她立馬警惕起來。
「你是何人?」她的語氣越發嚴厲。
這婦人勾着腰,微笑着答道:「奴婢是奉睿王妃之命,前來探視娘娘!」
楊靜婷冷冷答道:「探視我?我在此處樣樣都好,無需她來探視!」
她對寶釵有恨,對引誘自己走上歧途的睿王妃更是如此,此時對這婦人自然沒好臉色。
「娘娘出身尊貴卻被幽靜於此,有人白屋寒門卻安享尊榮,我們王妃每念於此都為娘娘深感不平!」
這一年的修行,楊靜婷不是白白度過,最重要的就是悟出一個「靜」字。
比起以往,她褪去了浮躁,遇事會多想一想。
比如此時,她就沒被眼前這婢女帶偏思路,而是敏銳察覺到對方是想利用自己。
這讓她對陳芷更為憤恨,把自己害成這幅樣子還嫌不夠。
「在此清修,遠離塵囂,未必不好!」楊靜婷神色自若。
「話是如此,可娘娘畢竟貴為側妃,正是花一樣的年紀,在此蹉跎豈不可惜?」
聽到這話,楊靜婷心中一動,便有了某種猜測。
語氣放緩了些,楊靜婷說道:「皇后娘娘命我清修,這是對我的愛護,豈能說是蹉跎!」
見她態度和善了些,這婦人就知她已上鈎,於是說道:「皇后娘娘只是讓您暫時在此清修,說不定哪天就放您出去了」
「為此,我們王妃一直在想辦法,只為了搭救娘娘出去!」
「哦?那我可得謝謝她!」楊靜婷露出笑容。
陳芷想把她救出去,這一點楊靜婷不懷疑,但她知道這女人是想利用自己,所以她心裏也沒多少感激。
修行清苦,雖然她已習慣此間生活,但也無時無刻不想着出去。
眼下看到了一絲機會,楊靜婷又豈能隨便放過。
睿王府的老婦連忙回應:「娘娘說謝就見外了,我們王妃說了在這京城裏,也就跟您最為投緣,相處起來比嫡親的姐妹還親!」
「這倒是實話,在這京城也就六嫂對我好了!」楊靜婷嘆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