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軍始終是官軍,無論裝備、訓練、心理素質,都要遠超過被聚起來的百姓。
雖然這些附亂的百姓同仇敵愾,但前後進行了三次進攻,都未能打破官軍防線。
「沅州衛在湖南諸衛之中,都算是戰力底下的貨色,竟也如此難纏」
「更別說還有邊軍諸衛所,之上還有更精銳的京營諸衛,其上還有侍衛親軍諸衛」
聽到自己軍師的感慨,劉誅明回過頭來,神色嚴肅道:「當今天下,民怨洶然,我等揭竿而起,只要打出聲勢來,必當引得天下豪傑跟隨這是你跟我說過的話!」
他的軍師是位落第秀才,今年已經四十多歲,給自己改了個名叫李輕侯。
此刻李輕侯以為,自家主公是要訓斥自己擾亂軍心,但事實證明是他想偏了。
「從咱們從山村抗稅起兵,到現在已佔兩縣之地,期間雖有曲折但大致仍跟軍師預想一致!」
「既然此前軍師判定,我們可以據險而守,伺機而動如今為何要自滅威風!」
說道這裏,劉誅明神色凝重道:「你我乃是賊首,已經沒有退路,只能一路往前衝殺!」
言即於此,劉誅明抽出了腰刀,轉身看向了身後的老兄弟。
這次他親自來督戰,帶來了最為精銳的三百號兄弟,這些人上過戰場殺過人,心裏素質好而且配齊了刀劍。
「弟兄們,當今皇帝的老祖宗,幾百年前是要飯的乞丐,當年他也被朝廷逼得活不下去,領着幫兄弟起兵造反竟也能奪得天下!」
「咱們這些人,好歹都是莊戶人家,比他個乞丐總好過許多,又豈能敗給朱家的一窩豬們!」
聽到後面的這番話,在場漢子們都笑了起來。
斂去笑容,劉誅明高呼道:「弟兄們,誰不讓咱們活,咱就要跟他拼命!」
「拼命、拼命」
「弟兄們,跟我上!」
劉誅明親自參與衝鋒,帶着手下的一幫悍勇之士,朝着明軍防禦圈西北側衝去。
一番猛攻之後,果然明軍西北側被沖開,梁毅雖提前組織了防禦,但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這個時候,他不得不下決心,選擇死戰還是突圍。
死戰或許可以穩住陣腳,只要等到援兵就安全了,前提是援兵及時趕到,否則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而突圍,雖然註定會損失慘重,但有很大可能逃出一部。
最終,梁毅選擇了突圍,他無法承受全軍覆沒的結果,所以選擇不是那麼壞的結果。
梁毅選擇了往北突圍,辰州衛主力就駐在盧溪,現在或已可能動身南下。
經過一番苦戰後,官軍丟下了五六百具屍體,最終衝出了包圍圈去。
其間梁毅中了一箭,正是劉誅明所射。
反民這邊損失更大,足足有兩千多人傷亡,此刻即使獲勝也是哀嚎一片。
劉誅明沒時間高興,他一邊命人組織追擊,同時令手下親信陣亡明軍兵器。
為了活下去,為了自己的大業,劉誅明想盡了一切辦法壯大自己。
七月初四,湖南戰報傳到了京城。
沅州衛遭受重創,駙馬都尉梁毅重傷,收復不到十天的盧溪縣再度被圍。
本來向好的趨勢,突然來了個急轉直下,這讓朱咸銘萬分難受,正在賞畫的他差點兒把徽宗真跡給毀了。
其實這兩天他心情不錯,因為最新一批錢糧收了上來,國庫的財政情況稍微好轉了些。
而且他還接到了朱景淵的奏報,這小子去了不到一個月時間,就搜了海貿稅近百萬的銀子,如今正在往京城押送。
所以他才有心情賞畫,還打算下午去跟皇后聊聊,一天日子也就美滋滋過了。
哪知中午還沒過,他就遇着了這檔子事。
事情雖然讓他難受,但說到底也只是幾個縣內發生的事,朱咸銘沒有驚慌失措的舉動。
他立即召了內閣、兵部和五軍都督府官員,把具體負責此事的官員將領罵了一頓,並令指派一名都督僉事去湖南指揮。
都督僉事,比都指揮使官階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