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驛丞,我一家老小這麼多人,貿然去找住處如何能及時安置?」
「那是你們的事!」王驛丞神色平靜。
這時賈璉插話道:「莫非我們得罪了你,才讓你如此相逼?」
王驛丞面無表情,淡然答道:「你我無冤無仇,何來相逼二字!」
「那這到底是為何?」賈政已經生氣。
「賈老爺,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就別再讓我為難了!」王驛丞露出一縷難色。
從他這句話中,賈政總算悟出了一點,此事背後有人推動。
於是賈政道:「王驛丞,我家雖已沒落,可還有位太子妃!」
賈政一大家人之所以能住進來,靠的就是太子妃元春的面子,如今只能又把此事點出來。
「我們可以受委屈,可若有損太子妃顏面,那你們麻煩可就大了!」
聽到這些威脅,王驛丞眼中閃過惶恐。
對京城的格局他不清楚,也就昨天才聽驛差閒聊,知道太子中秋之後病了,如今正在閉門修養。
為此,京城裏各種流言都有,又說太子造逆被圈禁,有說睿王喝醉把太子罵病了,還有說是襄王毆傷了太子。
最離譜的是,還有人說太子已經死了,如今只是秘不發喪而已。
反正所有流言,都使皇家顏面不好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日後史書對正統十七年中秋,定會記載得含糊其辭,亦或者是乾脆刪去不寫。
可以預見,關於這一晚的流言,往後野史會比當事人預想還野。
對王驛丞而言,京城大人物鬥爭他看不懂,隔壁陳州衛指揮使的威脅,卻是近在咫尺嚇人得很。
「賈大人,你又何必為難於在下,你們這多人住進來確實是不合規矩!」王驛丞只能辯解。
賈政也不願多扯,靠近王驛丞後,低聲說道:「我們可以走,但你得告訴我到底誰在害我們?」
見王驛丞不敢說,賈政又說道:「你得明白,我們家你也開罪不起!」
賈家瘦死駱駝比馬大,小小驛丞可謂不入流,後者當然是開罪不起。
「賈老爺,你們跟陳州衛指揮使趙將軍,或許有什麼誤會!」
王驛丞只能說到這裏,他不敢直接出賣那位趙指揮使,但其實已經什麼都說了。
這位趙指揮使之所以針對賈家,是因此人原在侍衛親軍任職,前途無量之際被東宮和睿王府彈劾,跟周守均、沈進勛那些人一樣,全被皇帝打散並貶謫各地。
如今東宮失勢,欺負一個落魄的賈家,這位趙指揮使非常解氣。
「賈老爺,還請你們走吧,等那位派人來了,大家面子上可不好看!」
有時候就這麼巧,在這二者僵持之時,元春派出來送信的人就到了。
這是在東宮接旨閉門前,元春對賈家最後的安排。
賈璉接過了信件,然後問了些東宮的事。
送信的人只知東宮出事了,可究竟怎麼回事也不清楚,尤其各種說法很有迷惑性。
但是,賈璉也了解到關鍵信息,東宮如今是出事了。
所以他很容易聯想到,或許今日發生的事,就跟東宮變亂相關。
來到賈政身邊,賈璉壓低聲音道:「二叔,太子妃的信!」
賈政正想多問幾句,聽到賈璉提醒後愣了一下,然後就接過了信走向一旁。
當他拆開信件,賈璉也湊了過來。
信的前面部分,是例行問家裏人好,說完這些方聊起了正事。
元春在信中,只說了東宮已遭大變,希望賈家眾人儘快歸鄉,然後切莫再惹是生非,否則必招滅族之禍。
信件最後,元春還告誡信紙閱後即焚,絕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信中所謂「大變」不明不白,讓賈政是分外心憂,恨不得回京去問個明白。
可理智告訴他,眼下最好按信上所言歸鄉,否則只會給自己和家人惹麻煩。
聯想到今日王驛丞所為,以及那位幕後的趙指揮使,賈政的危機感越發嚴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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