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苑當下就跪到地上多謝神佛庇護,馮寶則嚎啕大哭,虧得這兩人,讓他的第一感覺還算不賴,不過這份好感在其後感覺到原身的過往後徹底消散。看書否 www.kanshufou.com
他可真是穿到一個苦逼人身上了,薄情的爹,低微的庶子,明明被夫君喜歡卻要打壓的生母,還有一個有些笨卻實誠的小廝也要跟着他受盡欺侮。
好在,底子變了。
秦二公子還是秦二公子,但底下的本質變了,一人雙相麼。
秦風仿佛身處於白霧之中,四周灰濛濛地看不真切,遠處有聲音響起——「膽汁引流可見膽汁變稀薄、色變淺、量減少;血液生化見膽紅素升高,這是急性排斥反應。」
「賤種,就憑你這樣的出身也想越過大公子?可知曉你會怎麼死,主母難得施捨一回你這些名貴藥材,你就要老老實實地喝下去!」
夢境中有人正按着那個與他長相一模一樣的人,強行將一碗藥灌進他的嘴裏,又抹去他嘴角的殘液,給他換上與原來一模一樣卻乾淨的衣裳,收拾了碗,匆忙離去。
秦海的腳一抽,就從這夢境中醒來,但昔時的畫面卻越來越清晰。
他接收了原身所有的記憶,但這一段以往從未出現過,原身最後的時日就是在病中,成天昏昏沉沉,已然到了彌留之際,咳疾令得無人願意進他的院子,避之不及。
可剛才他想起的根本是一出灌藥毀跡的景象,原身根本不是病死的,是被毒死的!
秦風心思細,略一回想那人說話的語氣和聲音,就知道是唐紅英身邊的那個老媽媽。
聽說是她在太師府里時的奶娘,出嫁後也一併帶上了,可謂是最放心的人,那碗藥是她灌的啊,秦風扶了扶頭,還真虧得那老術士說一人雙相,驚得他又憶起了這事。
冤有頭,債有主,得報。
秦風在黑夜中捏了捏拳頭,春闈期間暫不可動靜,但是初九也即將到來,不遠了。
轉眼間,初九,會試第一場。
秦風與蕭令瑤雙雙出現在考試院前,目送着客舍的寒門學子們一一步入考試院,那聶峰見到他二人,遠遠地作了一個揖,拍了拍身上的布包,微微一笑步入查驗點。
驗明考子身份,搜身,搜隨身物品方可入內。
那聶峰等入住過秦風客舍的考子們身上均帶着一個小小的琉璃瓶,不過小手指一指長。
被搜出來後自會被盤問是何物,那聶峰笑言道:「此為駙馬為客舍學子準備的試用清涼油,為提神而備,未知是否違反考試院規矩,還指同考官大人指點一二。」
科考之時可帶文墨,可帶食物,只是食物需得切開小塊,確保不會夾私,這提神之物倒沒有明文規定不得攜帶入內,且這如此小瓶,裏面確是澄清的液體,也無法夾帶。
只是頭次有考子帶此物進場,負責查驗的同考官即刻去向上面的大人請示,遠處的秦風見得此狀,手指在腿上輕輕彈動了一下:「今屆確是謹慎許多。」
「白相如履薄冰,父皇也在暗中加持,唐相收起羽翼未加干涉,同考官中又有大理寺中人,本宮以為應是無事,只是每屆科考必有狀,還需留觀。」
所謂留觀,是指要留待觀察。
秦風如今徹底鬆快,也要看看這清涼油能不能打出名堂,為做出此物,他耗了不少心神,只是這會試提前一日入場,考後一日出場,這些考子一進去便是三日。
三日都要在那狹窄的地方呆着,食物也只有自行帶進去的硬幹糧,不知要如何熬過來。
想到他那時候參加各種考試,雖是辛苦,但不至於受這種苦,一想到考試院裏不能去淨房解決三急問題,秦風覺得一陣惡寒,這哪是考驗苦讀的成果,也是對身心的摧殘!
好在那清涼油順利進入了考場,秦風這次準備的是試用裝,比起清涼油,那些琉璃瓶才讓他心疼,成本太高。
他哀嘆一聲,目送考子們在考試院前排起長龍,依次接受查驗入場,默默地扳算起來,此番會試結束,會產生三百名貢士進入殿試,其中第一名稱為會元。
三百名,他客舍容納了這麼多寒門學子,總能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