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帷握緊右手的拐杖,眼底的光一閃而過,他思考一會,朝蘇清綰緩緩點頭,「蘇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
門外傳來輕輕的叩門聲,叩了三下之後有人低聲通報,「將軍,六姨太在催了。」顧帷聽罷扶着拐杖起了身,慢慢走到蘇清綰,面上微微帶笑,說的話卻意有所指,「希望我們下次見面的時候,蘇小姐已經改變了想法。」
蘇清綰聽罷靜靜垂了眼,並無言語。顧帷等了片刻,才轉身離開。
「安排好了?」走了一段路離房間遠了,顧帷沉聲問道。後面的人恭聲回答,「是,只有三小姐陪她來……周斂剛才已被我支開了。」
顧帷眼神稍深,「守着雲惜,別讓她發現。這位蘇小姐,好像還不太明白我的意思。」他提了提拐杖,面容漸冷,「那就得讓她明白了才行。」
蘇清綰回到大廳時,婚禮已經開始了。西方的婚禮她從未見過,但是白色的婚紗從書里她是看到過的。遠處的台上黎風清頭戴白紗,蕾絲珍珠點綴的禮服顯得柔美優雅,氣質高貴。身旁的二哥一身黑色禮服,雖隔得遠了看不清表情,但二人站在一起倒是極為相配。台下的大太太一臉欣慰,蘇家老爺亦笑着。蘇清綰不由輕輕提了嘴角,她是從心底里希望二哥幸福的。
婚禮進行的很順利,宴會廳經過一段平靜之後又漸漸熱鬧起來,大廳中央不時有閃光燈和拍照的聲音響起。有許多記者進來拍照,約莫是黎家允許了罷。
蘇清綰往四處看了看,也不知雲惜方才有沒有來尋她,或是沒尋見又去了何處。蘇清綰慢慢往大廳右邊一路尋去,剛行至中途,卻突然被迎面而來的兩位小姐撞了滿懷,一杯紅酒從腰線往下灑了滿身,在象牙白的禮服上尤其明顯。
「哎呦,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左邊提着空酒杯的小姐嚇得花容失色,聲音不小。因了她的驚呼聲,蘇清綰察覺到周圍的視線慢慢往她身上集中,「沒關係。」她不在意的一笑,便打算走了。沒想到右側身穿藍色禮服的小姐搶先一步擋住她,表情驚訝的對着她上下打量,「這位小姐看着甚是眼熟啊,好像……在哪裏見過。」
蘇清綰微微皺了眉,周圍已經有不少人在竊竊私語。她不願節外生枝,現下先找到雲惜才是最緊要的事。剛打算繼續走,潑了她一身紅酒的那位小姐也走上前來,看着她的眼神一絲歉意也無,口氣還有些不屑,「我好像也在哪裏見過……不會是在大世界吧,聽說那裏面的女人啊,個個手段高明,還專挑年輕公子哥下手,據說連顧二爺都曾經不小心着了道。」
諷刺的意味明顯,還牽扯出二爺。如此看來這並非是一場單純的意外。蘇清綰抬頭看了她一眼,確定自己並未見過她,那她這般卻是為何。身着藍色禮服的小姐看蘇清綰一言不發,語氣越發囂張,「莫不是當真被我們說中了?如此說來,你連參加婚禮的資格都沒有吧,怎麼,難不成是跟着哪位公子哥來見世面的?」
蘇清綰眉頭皺得更緊,還未反駁,身後一個含着怒氣的聲音已經響起,「你們這樣說未免也太過分了吧!」隨即又走過來語帶關心的問她,「你沒事吧?」
蘇清綰連忙搖搖頭,細細看去,是一位面容嬌俏的小姐,氣質不凡,看似與雲惜一般大的年紀。
「過分?」藍色禮服的小姐反問了一句,又看她身上那件禮服質地精良,似乎價值不菲,口氣多少有些忌憚,「這位小姐,我勸你還是別多管閒事的好。」
那小姐睜大眼睛瞪着對面,理直氣壯的哼了一聲,「今天是我大姐的婚禮,你們欺負她的客人,我怎能是多管閒事?」
蘇清綰一怔,大姐?
藍色禮服的小姐亦反應過來,小心翼翼的問,「你是,黎家那位留洋的二小姐……黎風雅?」黎風雅一揚眉,「是我。」
蘇清綰隱隱有些頭痛,周圍關注的視線漸漸增多,她都能感覺到有記者拍照的聲音,這樣下去只怕會越來越糾纏不清。
「二爺的事,我的事,就不勞小姐們費心了。」蘇清綰面色平靜,聲音淡淡,隨即轉身不欲多言。
那藍色禮服的小姐竟又驚呼起來,「你們聽聽她說的話。」旁邊那位緊跟着附和,「瞧這口氣,不過就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女人,還真當自己已經是顧家人了麼?」
蘇清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