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直睡了個昏天黑地。
紀氏還是被懷裏的燕皎皎拱醒了的。
外面天色已然黑了下來。
燕鴻飛回來了。
「辛苦你了。」
作為燕家血脈,燕鴻飛的容貌自不必說,也是極好的。
劍眉入鬢,朗目挺鼻。
且他年近而立,身形頎長,本身又是勛貴世家教養長大,只站在那裏,自有一種令人目眩的俊美風流。
若是從前,對着燕鴻飛這張臉和那雙溫柔的眼睛,紀氏總會覺得滿足——
看,這個男人是她的丈夫。
可如今再看,紀氏卻又覺得那雙時時刻刻露出笑容的眼眸深處,似乎還裝着些幽深的,令她心驚膽戰的東西。
她避開了丈夫的視線,「侯爺這是哪裏話?生兒育女,本就是婦人本分。」
燕鴻飛一笑,看了看床上的燕皎皎,「這孩子生得像你。」
燕皎皎醒着,無聲地呸了一口渣爹。
【什麼東西呀,渣男】
不過看到燕鴻飛後,她倒是有了些自信。按照燕家人和紀氏的容貌來推算,自己長大後大概率也是個絕色小美人。
她很滿意。
不過渣爹該罵還是要罵的。
【嘻嘻,想害我沒害成,我看你怎麼玩狸貓換太子】
紀氏掩唇。
她也很想笑。
丈夫婆母打定了主意,以為她必死無疑,都跑去了外室家裏,或許是打算回來的時候一併把人帶回來吧?
這下好了,轉頭發現自己活得好好的,女兒也好好的,這人可怎麼往回帶呢?
想到這裏,紀氏忽然展顏一笑,復又紅了眼眶,好看的遠山眉間,攏了一層輕愁。
「這是怎麼了?」燕鴻飛順勢坐在床邊,看一眼床內的女兒,隨後移開了視線。
紀氏沒有忽略掉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厭惡。
垂下眼帘,紀氏帕子一沾眼角,拭去並不存在的眼淚。
「不知是誰黑心爛肺,竟趁着我生育之時,想要害我!幸而有春柳丫頭嘴饞,偷偷嘗了我的燕窩粥。不然,我哪裏有命見到侯爺呢?」
說着,便哭了起來。
「只是可惜了春柳,一口粥就沒了性命。」
燕皎皎:「」
她娘這個套路,是她沒想到的。
「竟有此等事?」燕鴻飛怫然起身,「我定要查個清楚!」
紀氏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
燕鴻飛試探着問,「你心中可有可疑的人選?」
紀氏嘆道,「我院子裏的人再不用懷疑,都是個頂個的忠心。只有穩婆是外面請來的,我不信她。」
燕鴻飛眯起了眼,「穩婆人呢?」
「死了。」
燕鴻飛鬆了口氣,還是不大放心,「你動了私刑?」
紀氏喊冤,「我哪裏會動私刑?見春柳死了,她一頭就碰死在門框上了。我嫌晦氣,讓人將屍首扔到亂葬崗去了。」
燕鴻飛徹底放心了,安撫似的拍了拍紀氏的手,「你做的很對。」
【呸,還想殺人滅口哪?】
燕皎皎罵。
【詛咒你平地摔跟頭,拉屎沒有紙!】
燕鴻飛心中有事,不欲在紀氏這裏久待。找了個理由,便要回書房去。
才出了門,紀氏和燕皎皎就聽見了重重的一聲悶響。
「侯爺!」
外面有婆子丫鬟驚呼。
「侯爺摔着了,快叫人抬了春凳來!」
燕皎皎:「!」
次日上午,紀氏正在逗弄女兒,就聽見了棠蕊的通傳。
「夫人,老夫人來看您了。」
燕皎皎好奇地歪過腦袋朝着門口看去。
然後,她便看到了個年約五旬,打扮格外雍容華貴的婦人被幾個丫鬟婆子簇擁着走了進來。
「我的兒,可是辛苦你了!」
【不愧是親母子,說的話都是一樣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