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進門以來,姜隱的目光就黏在了姜栩身上,那眼神好似淬了毒後黏在她臉上的,大有一副不將毒素滲透進她皮膚里,便不會移開的架勢。
不過,在姜栩的問話出來後,那目光總算收斂了一點。
「我就是聽說你醒了,所以來看看,能有什麼事情。」
「你不知道,你昏睡兩天,母親急壞了,罵了我許久。」
「你若再不醒來,母親該讓我去冥河陪你了。」
神界之中,所有生靈死後,魂魄都會被冥河吸走,姜隱口中的冥河,指的便是神靈死後的歸所。
姜栩:「怎麼會?母親也就是說說。」
「不過,這事兒也怪我,要不是我非要跟着去,也不會昏迷不醒,也不會讓大哥受罵了。」
說完,姜栩還與姜隱道了歉,「抱歉啊,大哥,往後我定然不會再胡鬧了。」
姜隱眯了眯眼,嘴角上揚的弧度更深,他溫溫和和道:「你我是兄弟,不必道歉的。」
「非要道歉的話,也該是我道歉,是我沒能護好你,我這個做大哥的失職了。」
姜栩聽着姜隱客氣的話,覺得既虛偽又沒意思。
這時候,她本該說些類似「該道歉的不該是大哥」這樣的客氣話的,但若是這樣,兩人推來推去實在無趣,所以,姜栩沒再客氣,道了一句,「沒事的,我不怪你。」
姜栩這話一出,姜隱神色僵硬一瞬,臉上的笑容差點沒掛住。
姜栩想,他心裏指不定在罵人呢。
事實也確實如此,姜隱在心裏暗罵了一句「不要臉」,但面上,他繼續端着笑容問了個問題,「進入迷霧森林後發生的事情,阿栩你還記得嗎?」
姜栩瞬間就懂了他的來意,應該是來試探她的。
姜栩朝着姜隱點點頭,「記得的。」
姜隱雙眸半眯,念了一句,「是嗎?」
「可我怎麼聽母親說,你不記得昏迷前的事情了。」
姜栩不假思索道:「之前沒記起來,睡了一覺,就想起來了一些。」
姜隱聞言,眸中有殺意一閃而過,他看着姜栩問:「那你可還記得,自己是怎麼陷入昏迷的嗎?」
問這話時,姜隱的一隻手捏着茶杯,一隻手放在桌下,他緊盯着姜栩,放在桌下的手已經在調動魔力了。
只要姜栩說出他預想中的答案,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出手。
他不知道的是,他剛催動魔力,姜栩就感受到了。
不過,她假裝自己沒發現,她思索了片刻才回答了姜隱的問題,「我記得我們在迷霧森林裏進了一處秘境,那秘境是一處上古的宗門遺蹟,你和鳳止帶我去了主峰,我們入了一個陣法,我就是在陣法里昏迷的。」
姜隱:?
不對啊,怎麼成陣法里了?那會兒她都還沒對原主動手吧?
「陣法里?你確定自己是在陣法里陷入昏迷的?」姜隱收斂了魔力,蹙眉看着姜栩問。
姜栩衝着他點頭,「確定。」
姜隱眉頭蹙得更高了,「不可能,通過陣法後,你不是跟着我和鳳止上主峰了?我還給你尋了一把上古神劍。」
姜栩神色略顯驚訝,「啊?有這事兒嗎?我完全不記得了。」
「你確定跟着你和鳳止上主峰的是我嗎?或者說,你確定跟着你上主峰的是我和鳳止嗎?」
姜栩這問話一出,直接給姜隱問懵了。
他雖然接收了原主的記憶,但有些事,他確實沒法通過記憶百分百確定。
本來,他是能確定姜栩、鳳止跟着他上了主峰的,但姜栩這問話一出,姜隱心下不禁動搖了。
那個陣法可是上古神留下的,原主能夠安然通過,但姜栩、鳳止也能安然通過嗎?
就算安然通過了,那他們倆還是他們倆嗎?確定沒有被什麼東西干擾神智嗎?
因為姜栩的一個問題,姜隱有點不自信了,他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姜栩瞧着他這副樣子,心中默默給自己點了個贊。
這裏是神界,而她本身也是神。
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