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恆聞聽此言有些摸不着頭腦,他認識的姑娘一個巴掌數得過來,實在想不起哪個楊姑娘。
小才更是茫然不明就裏。
趙瞻雲略想了想,恍然道:「楊愛姑娘是尚書第張五老爺的紅顏知己,她說同你在興社虎丘大會上碰過頭。」
「哦,是她。」記憶中那是個俊秀少年,當時王恆就看破她女扮男裝,是張先生紅顏知己那就對了,所以,大家心知肚明,無人說破。
趙瞻雲健談得很,又是客路相遇鄉親,便邀同路去松陵,把他去年別後在盛澤歸家院的光景大致說了說。
楊愛原本是歸家院的姑娘,前幾年脫籍入了周相國府,因在相國老夫人面前很受寵,不容於後宅婦人,現在已經放出來單過,她在松陵賃着一個好大的園子叫秋漪園,園子裏有一班小戲。
趙瞻雲正色道:「你們莫要輕看了楊姑娘,她實在是不讓鬚眉的奇女子。」
王恆笑道:「張先生和趙先生都愛重的人,必定是個難得的佳人。」
趙瞻雲忽覺造次,忙笑着岔開話題,問了些鄉里故舊的近況,聽說辰玉大兄的獨子小贊虞上個月做百日,連呼失禮,要讓他內人去王衙前補一份賀禮。
一路說笑,不覺已到了松陵北城門。
去秋漪園跟程宅在巷子口分路,趙瞻雲邀王恆與小才進去和楊姑娘會一會,王恆推脫有事,門洞前早就有秋漪園的小廝候着,認出趙瞻雲的馬車進來,上前打個千道:「趙爺一路辛苦,咱們楊姑娘,還有楊柳岸的邢姑娘,飛雲班的袁姑娘都等候多時了。」
「飛雲班。」王恆與小才眼睛一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趙瞻雲拉住王恆道:「楊姑娘若是知道你過門不入,肯定不悅,她早就脫籍,她的園子不是那等秦樓楚館,污不了你的名聲。」
王恆便順勢下了青驢,讓楊家小廝牽了去照料。
楊家丫鬟候在垂花門,道:「姑娘在白香圃設着茶席,等趙先生呢。」
秋漪園規模頗不小,走了好一段路才到白香圃,那是個涼棚,爬着一本多年的白木香,現在不是木香花開放的季節,碧綠濃陰沉浸着茶香氤氳。
木香架下面放着幾個小圓幾,三名妙齡的女郎圍靠在一起,銀紅衫子的麗人歪着頭看蜻蜓,藕合色比甲的女郎打着拍子,月白袍子的是楊愛立在花架下言笑晏晏。
藕合色比甲的女郎,依稀是茉花莊上演《獅子記》的旦角。
她們見花徑來人,紛紛站了起來。
楊愛殷勤招呼道:「趙先生來了,這廂坐。」
趙瞻雲介紹道:「這兩位王兄弟是王七公子和小才,都是張五老爺的世交子弟。」
楊愛目光掃到王恆與小才,微露笑容,起身福了福。
其餘兩位麗人便也跟着對來者福一福。
她們三位與趙瞻雲顯然極熟的,趙瞻雲隨身取出一支竹笛,便點楊愛唱一支《邯鄲記》中何仙姑唱的賞花時,又點邢姑娘唱一支《西廂記》紅娘唱的錦堂月,最後讓袁姑娘唱一支《浣紗記》中西施唱的南川撥棹。
在王恆與小才耳中,她們唱的曲子自然都是婉轉動聽,若論風流別致,那是楊愛占魁,單以相貌來說,卻是邢姑娘最美。
趙瞻雲是行家裏手,沉吟片刻道:「阿袁,你最近很用功,吐字發聲都有長進。」
小才嚷嚷道:「袁姑娘,我是你的戲迷,在雲間縣茉花莊上看過你的《獅吼記》。」
袁姑娘驚喜道:「這可巧了,我們飛雲班一共才在茉花莊演了兩場。」
「這。」小才頓住,覺得不太對,心道飛雲班不是茉花莊公所請來慶賀中秋佳節的戲班,他記得八月十三十四看了兩日戲,難道她們只演了這兩場:「你們班子八月十五中秋節沒有演?」
袁姑娘道:「本來說是要演三天的,中秋節一大清早班主說薛四當
第186章 須知世上苦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