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禮的高適,基哥面色黑如鍋底,語氣不善的質問道。
他強奪兵權,領着神策軍到涇陽縣的時候,就發現涇陽縣以北的神策軍大營是個空營。
雖然旌旗招展,不少人忙進忙出,砍樹造木筏,一副熱火朝天的模樣,但卻真的只有五百士卒。
「回聖人,方大將軍帶兵繞路,從小道偷襲邠州後方。下官在此地不過是作為疑兵,迷惑叛軍的斥候。
此地並不是很安全,若是有山洪爆發,則營地容易遭遇水災,還請聖人移駕到涇陽縣暫避。」
負責打理大營的高適,低眉順眼說道,態度非常謙卑。
基哥對他的態度很滿意,微微點頭不置可否,面色稍緩。
他熱血上頭過後,現在剩下的就只有擔憂與後怕。讓他帶兵北上攻打邠州,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天子又豈能犯險?
去是不可能去的,最多裝裝樣子!
在得知方有德帶兵繞路攻邠州後,基哥心頭的火氣也消弭了。最起碼,事情沒有演變到不可收拾,只是方有德為了保密,嚴密封鎖了消息,連他這個皇帝都不知道!
當然了,皇帝知道就代表身邊的太監也知道。而基哥身邊的太監,誰敢保證就一定沒有跟皇子悄悄勾結在一起呢?
方有德的謹慎,並非空穴來風,而是與他的個人經歷密切相關。
正在這時,基哥那昏花的老眼,猛然間看到涇水上似乎飄着一個什麼東西,順着湍急的河水流下來了。
隔得太遠,沒看清楚到底是什麼!
「高適,朕命你帶人去看看那是什麼東西。」
基哥指了指遠處河面上的某個物體說道。
其實不必他說,神策軍負責警戒河面的士卒,已經把那個「東西」搬到岸邊了。這是一具被水泡腫了的屍體,衣衫破爛,頭上的髮辮,不像是中原款式。
「這是一個契丹青壯。」
基哥帶人走過去觀摩的時候,高適指着對方頭上的髮辮說道。他是河北人,對契丹人的髮型一點也不陌生。
契丹男性的髮型,通常包括剃除頭頂部的頭髮,而在兩鬢或前額部分留下少量的頭髮作為裝飾。這些頭髮可以自由地垂下,或者編織成小辮。
和普通大唐百姓的髮型完全不一樣,幾乎是一眼可辨。
基哥微微點頭,悄悄鬆了口氣。他最怕這具屍體是神策軍士卒的,那就壞菜了。
很快,涇水上出現第二具屍體,第三具,第四具一副令人悚然心驚的畫面出現了,伴隨着涇水的湍急水流,一具接着一具的契丹青壯屍體順流而下。
半個時辰不到,就已然達到了數百!毫無疑問,這些契丹人屍體出現在涇水,只能是邠州那群叛亂的契丹奴隸。因為其中有些人,背上還插着箭矢。
但更多的人,身上並無多少傷痕!
這尼瑪怎麼回事?
基哥皺起眉頭,他隱約感覺,方有德應該是打贏了叛軍。只是為什麼叛軍屍體會大量出現在涇水呢?
「聖人,那邊有人劃着皮筏子過來了!穿着唐軍軍服,正在跟我們打手勢不要放箭!」
高適指着不遠處的涇水河面說道,語氣難掩激動。
流經邠州到涇陽的這一段涇水,有幾個地方水流相當險急。從邠州乘坐皮筏子「漂流」一百多里南下,這真不是一般人幹的事情。就是在精英輩出的神策軍中,也是水性過人的浪裏白條了。尋常人可不敢幹這麼瘋狂的事情。
皮筏上那兩人看到皇帝的傘蓋也在,連忙跳下船,不顧身上濕漉漉的衣衫,上前對基哥行禮道:「聖人,卑職是神策軍斥候。得方大將軍之命,特來稟告軍情。我軍已經攻克邠州新平縣,卑職離開的時候,方大將軍剛剛攻克三水縣,正在收尾,請聖人勿慮。」
說完,他將腰間掛着的一個竹筒交給魚朝恩,這是方有德要他們二人轉交給基哥的親筆信。
原來已經結束了啊!
在場所有人聽到這話都鬆了口氣,沒參戰戰爭就結束,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事情了。
高適壓住內心的喜悅,他知道自己那一份功勞跑不掉了。
而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