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三五上手摸了摸:「嘿,還挺滑溜!」
「此乃冰綃,以圓嶠山冰蠶所吐雪繭織成,有入水不濡、蹈火不焚、遇塵不穢的妙用。」長青解釋:「若是以冰綃製成衣袍,還能夠護持氣機、辟除外邪、壓制心魔,乃是修道之人可遇不可求的護法仙衣。」
「哇,好東西啊!」程三五道:「那還不趕緊去那圓什麼山,多多採買一些?」
長青被這話氣笑了:「圓嶠山,那可是傳中的海外仙山,與蓬萊、瀛洲、方壺、岱輿並稱。秦皇漢武幾次東巡,派遣方士出海,就是想找到這五座仙山,尋訪仙人、求取神藥,結果耗費千萬,仍是一無所得。」
「你這糊弄孩呢?」程三五一臉不信:「類似的玩意兒我在西域又不是沒見過,一個個都自己水火不侵,十件裏面有九件是塗了蠟膏的戲法伎倆。」
「這東西是真的,我一上手就知道了。」長青臉色嚴肅:「海外仙山之未必全是憑空捏造,秦漢方士尋訪不到,皆因仙山藏於洞、位處六合之外,常人不得其門而入。除非是仙家主動打開門戶,或是地氣機循環之變,讓仙山偶然浮現人間。」
「長青先生眼界非凡啊,寥寥數語,鄙人便如身處化外仙境,不由得遐想連篇。」楊崇義稱讚道。
「這冰綃我以前在書上見過隻言片語,若非與描述一致,我也不敢相信。」長青把那綢緞放回箱盒之中:「楊翁請好生保管,此物太過貴重,就算是宮汁…」
長青收聲不言,他忽然省悟過來,這個楊崇義身為長安四大豪民之一,來日肯定是要參加渭南斗寶會的,難不成這冰綃就是他要用來比斗的寶物?
當今皇帝嚮往仙道長生,若能奉上這活生生的仙家神物,定然能大獲青睞,難怪楊崇義不肯明言從何人手中獲得這匹冰綃,因為此物背後定然牽連甚大。
所謂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皇帝仰慕仙道,百官公卿乃至豪商巨賈定會盡力奉常至於為了獲取這等仙家奇珍,期間具體經歷過什麼,又有多少人為之付出生命與血汗,讓人不敢想像。
就像出現在西域星髓,安屈提、陸相和英國公相繼派出人手爭奪,前前後後死了多少人?長青自己都險些受害。
「長青先生真不愧是達觀真人高足,這仙家掌故信手拈來,鄙人日後也能向他人吹噓一番了。」楊崇義呵呵笑着,讓婢女端走冰綃。
此時正好有下人趕來,叉手道:「老爺,香閣的人已經到門外了。」
聞聽此言,杜建章立馬起身,仿佛他才是此間主人,急切道:「快!快請進來!」
那下人看了他一眼,隨後低頭繼續:「還有一事,香閣一位女子要請老爺主持公道。」
梁崇義不解:「主持公道?此言何意?」
「那女子……她被兇徒程三五賣到香閣,期盼有良人搭救。」
「噗——」
程三五正好仰頭喝茶,聽到這話立刻噴出茶水,無數水珠灑得桌案上到處都是,齊縣尉罵了一聲起身躲開,盧應宣強忍不喜撣璃袖袍。
「好啊、好啊!」杜建章聞言狂喜,一掃頹勢,拍着大腿幾乎要蹦起來,他朝着程三五指指點點:「我就知道,你這鄉野村夫貪圖錢財,害慘了阿芙姑娘!證據確鑿,我看你這回還能什麼?!」
程三五一擦嘴,表情也是有些發懵,喃喃低語道:「好你個母夜叉,耍我是吧?」
一旁長青聽得分明,他此刻算是明白過來,程三五故意在杜建章面前聲稱阿芙被賣到香閣,就是誘使對方去查問,好讓母夜叉主動現身,既能幫程三五解圍,也能狠狠抽打杜建章的臉面。
結果這等聰明被母夜叉識破,乾脆來了個將計就計。搞不好她此刻真就是濃妝艷服的花魁模樣,坐在寶馬香車上垂淚欲滴,定然能讓杜建章這種紈絝子弟拼了命去「解救美人」。
長青忍不住笑意,嘴角抽動,起身拍了拍程三五肩膀:「你啊,以後還是別動腦子了,否則註定被他人耍得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