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是「無面人」,克萊恩第一眼就認出了羅傑,現在看起來,這個在飢餓雄獅的獵殺局中唯一存活下來的幸運兒加入了反抗軍,還被他們用來維持和自己的聯繫。
這不是什麼好事。
當自己要對卡維圖瓦做的事情被察覺,羅傑會第一個被殘忍殺死,或是來自「海神」的神罰,又或是來自「海神」信徒的處決。
而且,在他看見的上千種未來中……
沒有羅傑!
奴隸鬥獸場就是他們最後的交集。
沒想到變化出現的這麼快,他深刻認識到改變命運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面對「命運」他永遠都是那個表演滑稽戲的「小丑」,只能靠着精彩的表演獲得喝彩與賞賜,積累足以「改變」的力量。
有羅傑帶路,他們的行程順利了很多,那些視線中的惡意立刻變少。
穿過一個不算太大的廣場,再右轉走進一棟四層房屋,沿狹窄的樓梯一路走至頂層,來到左手邊第二個房門前,羅傑請兩人稍等,然後伸出手輕敲房門。
咚咚咚的聲響重複三次後,他輕聲說道:
「鼠尾巴先生,我帶買煙草的兩位先生過來了,是預約的那位大客戶。」
沒有去分析這些暗語的意思,克萊恩在羅傑請他們稍等的時候,就察覺到門後有個氣息兇惡的傢伙站到門口,隨着他說出那幾句話,那人的惡意才逐漸收斂。
當房門在嘎吱輕響中緩緩打開,一個赤裸上身,胳膊上紋着條青藍色猙獰海蛇的男子直接看向格爾曼·斯帕羅。
確認是本人後,他勉強擠出個難看的笑容,把房門完全打開,說道:
「歡迎您,斯帕羅先生……
「額,請進,卡拉特大人正在等您。」
很明顯,這不是他平常接待客人的態度。
他是埃德蒙頓!
無論窺視未來多少次,克萊恩見到的第一個反抗軍中高層都是他。
一位「水手」途徑序列8的「暴怒之民」。
真正看到這人,克萊恩就被對方粗雜的眉毛,像是冷血動物的眼睛弄得險些皺眉。
他殺過人!
而且數量不會少,就在最近幾天。
「占卜家」的靈性直覺讓他「聞」到了屋內若有若無的血腥味,「聽」到了隱隱約約的模糊哀嚎,這不是因為這間屋子裏是兇殺現場,而是屋裏幾人實在殺過太多人,他們待在一起引起了某種怨念殘留的共鳴。
明白反抗軍和「海神」卡維圖瓦的信徒幾乎重疊不是傳言,克萊恩心裏的最後一點猶豫也消失不見。
他確實通過「命運繩結」看見過很多未來,但那些信息只是被他用來參考,並不會作為厭惡和親近的情感依據。
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就只是猜想,是臆想,不能作為行動的動機。
那不是他的風格。
見過,聽過,了解過,他才會展現「惡行」。
被殖民統治的羅斯德群島土著值得同情,但崇尚血食,崇尚活祭,處在蒙昧狀態的「海神」信仰不值得。
在信仰被風暴教會持續打壓的情況下,不斷丟失信仰錨的「海神」卡維圖瓦遲早會變成毀滅羅斯德群島的災難。
心中轉過這些心思,克萊恩沒有說話,面無表情的帶着羅伯特走進房間。
羅傑沒有一起,他的工作已經完成,接下來的談話不是他能聽的。
這裏的客廳不大,一個櫥櫃、一張桌子加幾把椅子就已經顯得侷促,靠窗的位置有個坐在鐵輪椅上的光頭男子,四十來歲,身穿夾克,雙腿鋪着毛毯,臉頰兩側留着發青的鬍鬚,深棕色的眼眸情緒內斂,平靜沒()有絲毫波動。
他就是卡拉特,反抗軍的首領之一。
四五個套着深藍色塔拉巴衫,膚色較深,黑髮微卷的土著男子分散站在他身周,沒有掩飾身上的各種槍支裝備。
當克萊恩和羅伯特走進來時,屋內的氣氛不可避免變得緊張,看到拿着散彈槍的土著已經不自覺把手指放在扳機上,卡拉特眯了下眼睛,一道醇和的嗓音從他口中響起:
「歡迎到來,格爾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