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中滿是疲憊,身體朝座椅上一躺,就再也不想動彈半分。
這幅模樣在車上人的眼中無意識讓人害怕的,有幾個乘客拿出手機想要報警,卻在要按下號碼的時候遭到龍小七的眼神警告。
沒有人敢去難為這樣一個血人,毫無疑問,這種就是亡命之徒,離得越遠越好。
「還有多久到名古屋?」龍小七用不太熟練的日語問道。
聲音疲憊不堪,跟眼神相得益彰。如果現在能好好的睡一覺,他絕對倒頭就睡。這些疲憊不僅僅是失血引起的,更是精神的疲憊。
就像一個徒手攀岩的冒險家,爬到一半的時候吊在那裏,想要下去下不去,往上看也看不到終點究竟在哪。要麼,躺下來自由墜落,要麼繼續朝上爬,不斷的給自己催眠,告訴自己已經快到頂點。
沒有回頭路,龍小七就是那個徒手攀岩的冒險家,攀爬到了絕壁中央。
汽車停了下來,因為前面被擋住了。
龍小七看了一眼,費力的用雙手撐起身體站起來,走到司機跟前。
司機嚇得面如土灰,顫抖着不敢說話。
龍小七笑了一下,伸手從對方的衣兜里掏出香煙:「這是搶你的,有意見沒?」
沒有意見,絕對不敢有任何意見。
「啪!」
點燃一根香煙,龍小七走下車,站在高路邊盯着前面擋住路的人。而這個時候,汽車快繞開前面的人疾馳而去。
「到地界了?」龍小七坐在高路護欄上問道。
「到了。」大衛盯着渾身鮮血的龍小七,眼睛裏浮現出一抹佩服之色:「到了這種程度你還能撐得住,讓人不佩服都不行。」
失血,嚴重失血。可這不單單只是失血,渾身的傷口都翻卷着,上面凝固着黑紅的血塊。如果是正常人,哪怕是一個特種精英也難以支撐下去。
可龍小七卻一臉沒事樣,還能在那慢悠悠的抽煙。
眼睛裏的疲憊在看到大衛一行人之後就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的無所謂。
疲憊,是留給自己的,無所謂,是做給別人看的。男人哪能不累呀,可再累也只能自己扛着,自己咬牙擔着,倘若能說出口,那一定不是真的累。
「抽我這個。」大衛扔給龍小七一盒香煙。
這是一盒軟中華,中國的煙。
「雪茄,還是古巴的最好,香煙,我認為還是中國的更適合我的口味。」大衛微笑着對龍小七說道:「日本的香煙……垃圾,日本的人,更是垃圾。」
龍小七也沒有拒絕,扔掉手裏的香煙拿出一根中華叼在嘴上點燃深深的抽了一大口。
「知道嗎,我一般在外面不會抽中華,因為一抽這個煙就會想起我的女兒。」龍小七仰着頭看着天,臉上浮現出一抹暖暖的笑:「那麼大一點小屁孩,想方設法扣點錢給我買煙抽,給我買大中華,呵呵呵……」
「是個好孩子。」大衛點點頭道:「我的弟弟也是個好孩子,雖然頑劣成性。可不管他怎麼樣,在我父親的眼裏永遠都是最好的。」
龍小七吐出一口煙霧,第一次仔仔細細的看大衛。
這是一個恍若神話中戰神一樣的人,第一眼感覺就是如此:雙手寬大,蜂腰猿背,一頭金,站在那裏就給人一種如淵而臨的感覺。
折讓龍小七想起了西方神話中的熾天使,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哦,對了,騎士,大衛的身上透着一股聖騎士的感覺。如果給他一匹戰馬,給他一副鎧甲和長槍,必然是鶴立雞群的騎士。
一個人有怎樣的底蘊,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
「父母的孩子永遠是最好的,可惜你的弟弟在我眼中不好。我給了他一次機會,可惜……」
「被寵壞的孩子,對嗎?」大衛笑道:「我的弟弟的確被寵壞了,如果他能軟一點,哪怕一丁點,你也不願意招惹我們,是這樣嗎?」
「不錯,羅斯柴爾德家族聽起來還是非常嚇人的。」
「哈哈哈……可你們老龍家也不弱,哈哈哈……」
高路下是田地,田地遠處是山林。在日本這個綠化程度極高的地方,哪怕田地里也都是樹木。這兒的環境還不錯,適合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