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植桐說的「弄完」是指的藥蒼蠅。
唐植桐把拌老鼠藥用的家什刷乾淨,廢水倒進西牆根的出水口,家裏有小孩,再怎么小心都不過分。
最後洗乾淨手,回廂房將暖瓶拎了出來。
「媽,用開水嗎?不用我倒掉了。」唐植桐站在正房門口問張桂芳。
「倒鍋里吧,我一會熬點粥。」張桂芳左右看了一下,也沒啥用開水的地方,指指地上的高壓鍋,「你要用暖瓶?」
「嘿嘿,回家的時候,看到西邊小酒館有賣啤酒的,我去打點嘗嘗。」錢是英雄膽,有錢了,生活好了,唐植桐的底氣也足,直接跟母親坦白道。
「啤酒?第一次聽說。等着,我給你拿錢。」張桂芳聽完,一點反對的意思都沒有,甚至要去抽屜里掏錢。
「媽,不用,我自己有錢。我去一趟,一會就回來。」唐植桐說完,轉身出門。
啤酒,不光張桂芳沒聽說過,街坊四鄰知道的也不多,酒館正犯愁銷路呢,唐植桐上門了。
「勞駕,啤酒還有嗎?」在花市住了這麼多年,唐植桐知道這個小酒館,以前是老兩口開的,但以前限於家庭條件,從來沒買過酒。唐植桐這次是第一次進門,不知道怎麼個規矩,怎麼賣也不清楚,現下街邊店裏多是鐵飯碗,說話客氣點沒壞處。
「有,有。您要多少?」一聽是來買啤酒的,前台大姐很熱情,換上了笑臉,問道。
「先問清楚,買啤酒需要搭配着買些啥嗎?」唐植桐瞅了一眼酒館內部裝飾,小門臉裏面空間不算大,有點前店後家的意思,前台掛着小黑板,某某小菜加多少啤酒多少錢,一看就是套餐價。
「瞧您說的,我這不興強買強賣。」前台大姐爽利的說道。
「那成,打三升吧。」唐植桐掏錢,示意大姐開票,現下沒有搭配銷售,過陣子就難說了
唐植桐之所以想買啤酒,是因為現在天實在太熱!加上下班回來的時候掃了一眼飯店門外貼着的告示:新鮮啤酒,0.26元/升。
很久沒喝啤酒,唐植桐看到就動心了,當時就琢摸着,這可能是扎啤,現下進來一瞧,果然是扎啤。酒館門內一口大陶缸,大半缸的啤酒,散發着獨特的麥芽香味。
「可算是開張了。您這是八磅的暖瓶,我給您打滿,就當您支持小店了。」大姐爽快,開了單子收了錢,麻溜的給唐植桐提酒往裏倒。
「唉吆,那得承您情,謝謝您。」八磅是3.6千克,三升之外白得一瓶啤酒,好話不要錢,場面話必須得有。
「您客氣,我得謝謝您。上面給搭配了些啤酒下來,哪成想咱這片根本沒人問,您是頭一個,都快被這缸酒愁死了。」大姐一邊麻利地往暖瓶里灌酒,一邊跟唐植桐灌酒。
「哎,哎,姐,您慢點。啤酒可不是這麼灌的。」唐植桐看大姐的氣勢,連忙阻止,這麼個灌法,啤酒的二氧化碳能化作泡沫跑一半。
「我懂,緊打油,慢打酒。說給您打滿,最後肯定給您灌的滿滿的。」大姐以為唐植桐嫌打得快,趕忙解釋,反正這玩意最後看量,最後灌滿就得了。
「啤酒可不是這麼回事。您瞧,冒了,冒了。」兩人說話的功夫,潔白的泡沫從暖瓶口冒了出來,源源不斷的往外涌。
「哎?這是咋回事?才打了兩升,咋還有沫?不會是壞的吧?」大姐看着那抹手足無措道。
「我來,我來。」唐植桐趕忙從前台抽根筷子去旁邊小菜去蘸點菜湯,快步回來將筷子插進暖瓶口,然後把嘴湊上,吸溜着啤酒沫。陶缸外面沁着水珠,啤酒還涼,酒沫也好喝,就是不結實,容易喝一肚子氣。
「嘿,這回開眼了。大兄弟,這酒您常喝吧?」小酒館大姐看着唐植桐熟練地應對,態度更加熱絡。
「跟朋友喝過幾次。」看着暖瓶口不再往外冒泡沫,唐植桐放下暖瓶,摸了一把嘴唇上的白沫,堅決不肯承認常喝。這玩意是舶來貨,只有少量商品在特殊商店售賣,普通百姓難得一見,承認常喝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
「教教大姐這裏面的門道吧。不白讓您教,這瓶不要錢,我再送您兩暖瓶。」酒館大姐是個會來事的,立馬有了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