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下不了床的患者,一個沒人管的孩子,八杆子打不着的兩人卻因為凶宅找到了共同語言。
躺在床上的高命沒弄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脫口而出凶宅兩個字,小男孩拼的積木房子明明色彩艷麗,看起來很漂亮。
小男孩也第一次抬頭看向高命,就好像自己的秘密被發現了一樣,有些慌亂,又有些好奇。
小手在衣服上搓了搓,男孩怯生生的開口:「爸爸和媽媽生我的時候住在很小的出租屋裏,雖然住的地方不好,但他們都想要給我一個很溫暖的家,所以給我起的名字裏帶有一個房字。」
「帶有一個房子?命里缺房嗎?所以名里有房?」高命有些詫異。
「我回答過你的問題了,現在你能回答我的問題嗎?」小男孩骨子裏似乎很在意公平,也很有禮貌,他先回答了高命之前的提問,然後才敢問出自己的疑惑:「你能看出來我拼的是那些死過人的房子?」
眼皮抽搐,高命面帶苦笑,就算是神估計也沒辦法從那些積木堆里分辨出房子和凶宅。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直接張嘴就說出來了,咱倆之前是不是見過面?是不是你在我昏迷的時候,念叨過什麼?」高命並不認為自己能從男孩嘴裏獲得什麼有用的線索,可讓他沒想到的是,男孩卻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我爸經常加班,那天晚上媽媽感覺很不舒服,又不放心我一個人在家裏,就帶着我一起來醫院看病。」小男孩的情緒逐漸變得低落:「我和媽媽在問診的時候,聽見樓下有聲音,然後看到你被小車推進了手術室,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後來媽媽住院了,我經常一個人在走廊上玩,有時候也會趴在窗戶旁邊看你,猜測你什麼時候才會醒來。」
「你和我是同一天進入的這家醫院?」除了凶宅,高命又找到了阿房和自己的一個共同點。
「嘭!嘭!嘭!」被磨出老繭的手指輕輕敲擊打開的門板,一個中年男人出現在高命病房門口,他的白襯衣外面套着一件淺灰色的薄毛衣,手中提着一個畫板,面容和善,臉上總是帶着淡淡的笑意,仿佛比陽光還要溫暖人心。
「高命,你醒了?」男人看起來很開心,他說話的時候眼睛會不自覺的眯起。
「你是哪位?我們認識嗎?」高命竭力回憶,可對門口的男人毫無印象,對方看起來像學校里的美術老師,而且是那種只會摸魚的關係戶。
「這應該是你第一次見到我,不過我和小阿房可經常見你。」男人年齡比高命要大,說話慢悠悠的,聲音也很好聽:「我住你隔壁病房,我們是同一天住院的,不過早上宣醫生給我做了最後的檢查,說我可以出院了。」
注視着手持畫板的男人,高命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我們也是同一天住院的?」
「你當時正在跟死神賽跑,當然不知道這些。」男人拿着畫板進入屋內:「我辦完出院手續回來,聽見暗戀你的那個女護士說你醒了,所以就想過來看看,跟你道個別。」
「你是因為什麼住院的?看你身上好像沒有太嚴重的傷勢?」高命本能的不太願意去相信眼前的這個人,他好像在夢裏看到過對方,只是夢裏的記憶也模模糊糊的。
「我是因為自殺沒成功。」男人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陽光也正好照在了他的臉上,讓他顯得有些神聖。
掀開衣袖,密密麻麻的刀傷讓人觸目驚心,男人卻毫不在意:「不要害怕,我現在已經痊癒了,不管是身體上的傷,還是心理上的傷,都癒合了。」
阿房悄悄退到了牆角,這個孩子既不願意靠近高命,又有點害怕抱着畫板的男人。
「要說起來,那天晚上還真是驚險,好多人出事,救護車來來回回,急救病房裏的腳步聲就沒停過,聽說醫院血庫都被消耗了不少。」男人將袖子放下,坦然站在陽光當中,看起來像個無憂無慮的孩子:「不過老天保佑,大家運氣都很好,那天晚上送進急救室的病人,最後都被搶救了過來,很多人已經出院,現在就剩下我們兩個了。」
「你還記得這些?」
「當然,我是受傷最輕的,醫院不肯讓我出院是怕我再繼續傷害自己。」男人說話的語氣仿若春風般溫柔,說出的內容卻讓人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