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鄉銷魂蝕骨。
真是墮落的一天啊!
韓紹整了整衣襟,揮散去這一身脂粉氣。
等端坐在書房時,這才一拍腦袋。
腿精誤事啊!
『忘了說塗山妃璇的事了!』
本想起身再次折返素舒苑一趟,跟虞璇璣分說一二。
卻見一身甲冑的呂彥大步走近,抱拳躬身。
「君侯。」
不得不說,成婚後的男人確實有些不一樣了。
衣着、面相都乾淨利落了不少。
顯然是家裏女人仔細打理的結果。
與過往軍中糙漢的形象,可謂大相徑庭。
韓紹頗為感慨地看着自己這個心腹親信,擺了擺手讓他起身。
「此戰傷亡整理出來了?」
呂彥起身,點頭道。
「已經好了,請君侯過目。」
說完,將那一沓厚厚的名錄從懷中取出,雙手托舉奉於韓紹面前。
其實這事本該由六司之一的兵司負責。
只是這段時間兵司要配合秘書郎周玄籌備北伐的事宜,諸事繁多。
無奈之下,只能讓呂彥的親衛營尋了些文士去做這件事。
韓紹廣袖揮動,那份厚實的名錄便出現在身前書案上。
名錄展開。
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陷陣營陣歿的那些老卒。
望着那一個個熟悉的人名,韓紹喉頭有些堵塞。
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那一張張嬉笑怒罵的面龐。
一瞬間,那一聲聲從『司馬』到『侯爺』的呼喊,仿佛依舊在耳邊迴蕩。
草原那一路風雪中的死裏逃生。
馬踏龍城的得志與榮耀。
鎮北樓慶功
從某種意義上講,沒有他們,就沒有他韓紹的今日。
可現在當初的三百騎,如今卻是越來越少了。
以後或許還會更少。
『這就是一將功成萬骨枯麼?』
韓紹神色怔怔,手中動作也為之停留。
身前的呂彥見狀,安慰道。
「君侯,節哀。」
說着,神色鄭重道。
「能為君侯大業而死,此為吾等畢生之榮!」
「今日他們先行,來日彥亦可死!死而無憾!」
韓紹聞言,稍稍回神,瞪了他一眼。
「說得什麼屁話!」
「本侯說了多少遍了!要活!活着才能與本侯共享富貴!」
「死了有什麼用!」
說着,見這傢伙梗着脖子,顯然沒聽進去的樣子。
韓紹有些惱怒地將手中的玉筆砸了過去。
「媽的!都他媽是榆木腦袋!」
「老子就沒見過你們這麼蠢的!」
隨着地位日漸顯赫,韓紹已經很少爆粗了。
這一番近乎發泄地喝罵過後,韓紹本想飲口茶水順順心氣,卻發現桌案上並未準備,頓時越發惱怒。
「雲嬋!雲嬋!老子的茶呢!」
等到一名神色驚惶的女侍從外間進來,他才想起來。
早在數月之前,雲嬋就已經被他送到聖山去了。
『媽的!真是被氣糊塗了!』
韓紹心中咒罵一聲。
隨後擺了擺手讓那被嚇得不輕的女侍下去。
「找最好的畫師,替那些老兄弟造像。」
「然後讓他們陪侍本侯家廟,分潤一些香火。」
韓紹這話的前半句,呂彥並沒有覺得有什麼意外。
所有人都知道君侯是個念舊情的。
替陷陣營那些老兄弟畫像以作懷念之用,也是正常。
可後半句卻讓愣住了。
等反應過來,不禁有些變色。
「君侯不可!這不合禮法!」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可見『祀』的重要性。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