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真安靜啊。」
臨時架起來的大車上,傑士卡隊長一邊眺望着遠處,一邊感慨道。
車後的朱文奎放下手裏的錘子,擦了把汗,也爬上車,探頭向外看去。
「是啊。估計都到郭康他們那邊去了吧。」他掃視了一圈,回答。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明亮的月光照耀着這座繁華的城市。但正如傑士卡隊長所說,這裏現在安靜得有點過頭了。
「我在這邊住了這些年,就沒見宵禁能好好執行過。我一直覺得晚上很不安全——這裏的人在夜間太有活力了。」
「晚上對我們確實不安全,但對別有用心的人來說,就是個好機會了。只要敢冒着觸犯法律的代價,接受火併中的各種風險,那這種富裕的城區,就是最好的發財之處了。」傑士卡隊長說。
「而且現在還是凱旋式之後。」朱文奎點點頭:「街上應該一大堆希臘人,到處趁着酒勁鬧事才對。可現在這裏居然連個醉漢都沒有。」
「剛才那人的提醒應該是真的。不知道她從哪裏得到的消息,但城裏確實很不對勁了。」傑士卡隊長皺了皺眉頭:「我們還是把火器都提前準備好吧。」
「行,這個也不缺。」朱文奎點點頭,拖出來一個箱子。
由於郭康經常「定製」各種奇怪的武器,朱文奎這邊也攢了不少東西。這箱子裏鋪了些稻草,其他的全是各種長短槍械——幾乎都是郭康之前提出的腦洞,他們做出來準備驗證的。
「我們之前那門炮呢?」傑士卡隊長問。
「在庫房呢,不過那東西用得着麼?放哪?」朱文奎拍了拍大車:「這台子是匆匆加上去的,把炮放上去肯定要壞掉。」
「最好用不着,不過我們總得做最壞打算。」傑士卡隊長告訴他:「不一定每次都和之前實驗一樣,把火藥按最大藥量裝滿。敵人很可能沒有什麼重甲,少裝些火藥,我覺得也可以打。」
「行」朱文奎猶豫了下,最後還是答應下來:「防人之心不可無,還是準備下吧。」
他很快又回到小屋,從朱元璋腳底下拖出來一門炮。拽到門口的時候,看了看前面的祖爺爺,又想到現在的處境,朱文奎一時有些心虛,想求祖宗在天之靈保佑。但猶豫了片刻,忍不住又苦笑了下。
「哎,我也沒臉求您什麼。希望今天不給您丟人吧。」他搖搖頭,沒有留下祈禱,直接拖着炮離開了。
走到大門前,傑士卡隊長已經把車輪也加固好了。大門外,也傳來熟悉的聲音。那是外出的家臣們,紛紛趕了回來。
「還好,倒是比較及時。」傑士卡隊長又探頭看了看,說道:「今天天氣也不錯,至少還有月光。要不然,就更麻煩了。」
「我之前聽郭康說,人類本能地害怕黑暗,是因為早在燧人氏、有巢氏之前的遠古時代,我們的祖先和動物沒什麼區別。人類的夜間活動能力又不強,面對眾多夜行野獸,十分危險,所以形成了血脈中延續的習慣。」朱文奎感慨起來:
「而現在呢?人類發展了這麼久,夜間的野獸早就不是什麼威脅了,結果情況還是越來越糟糕。這麼看來,最大的威脅,終究還是人自己啊。」
「我們也是這麼想。之前神父就給我說,人類的很多苦難,不是天然的,而是自己惹出來的。所以他覺得,首要的問題,在於調整人與人的關係,讓一切回到正道上。」傑士卡隊長放下手裏的火槍,想了想,說道:「東方的學者們應該也是這麼想的。就是不知道,我們如何才能做到了。」
「這個,你還是跟郭康聊吧,我也說不準。」朱文奎尋思了片刻,最後還是放棄地搖搖頭:「這話題實在太深奧了。」
「哲學上的問題,我也不是很關心,那是修士們研究的問題。」傑士卡隊長說:「這也是為什麼我對您祖先的傳奇更感興趣。我感覺在那些故事裏,有一些我們這裏很少能見到的特質。」
「你是說他為什麼能成功?」朱文奎似乎對這個問題也有所預料,並沒有顯得有所意外。他一邊順口回答了一句,一邊跳下車,繼續用釘子和木頭進行加固。
「是啊。」傑士卡隊長點點頭,也跳下車,把幾杆火槍抱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