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雲的住處在侯府東邊。
「未出的小姐們都住在夫人那邊的院落,未成家的少爺們都在外書院的大院子裏,成了親的少爺們則會單獨分個院子,說是分院子,其實也是分出去了。」清秀的婢女一邊說,一邊指給莊籬看,「西邊砌了一道道牆,侯爺還給單獨開了正門。」
這樣相當於自立門戶了。
「世子不同。」許媽媽在旁含笑說。
世子是這個家未來的主人。
婢女笑着說聲是,又帶着幾分俏皮對莊籬說:「咱們這邊的院子很大。」
此時莊籬已經進了這邊的院落,跟東陽侯夫人那邊的格局差不多,迎面五間帶耳正房,兩邊廂房,院落中亦是一株參天大樹,只是沒有藤蘿花架。
廊下站着小婢女們,見她們進來齊齊上前問好。
「這便是正廳,世子日常起居在這裏。」許媽媽說,並沒有帶她進去,直接向耳房去,從這裏穿過角門進了後邊的院落。
這裏是一棟兩層樓,院落里有花圃花架,還堆積着太湖石。
「這就是世子夫人的住處。」許媽媽說,說着話的時候也沒看莊籬,神情帶着幾分悵然,許是想到了先頭的那位世子夫人。
莊籬並不在意,也跟着看,神情平靜。
那位原本含笑說話的婢女此時也沉默下來,眼神中閃過一絲哀傷。
沒人說話了,場面也有點凝滯,梅姨娘左看右看,站出來說:「進去吧,從夫人那裏走來也好一段路,少夫人累了吧。」
許媽媽忙笑說:「可不是,快進來。」說罷親自去掀起帘子。
莊籬邁進室內。
「不知您的喜好,接到消息又匆匆,都是我帶着梅姨娘和雪柳佈置的。」許媽媽說,「您住進來按照自己的喜好讓她們佈置就好。」
莊籬已經在椅子上坐下來,點點頭說聲好。
許媽媽噎了下,不知道這是夸佈置的好,還是說她自己會看着佈置。
這年輕女孩兒的舉止似有些不懂禮數,又似是倨傲。
婢女看出許媽媽的尷尬,扶着她說:「許媽媽你就放心吧,這裏有我呢,你可是不放心我?」
許媽媽悵然又欣慰,握着她的手笑說:「我怎能不放心你。」說到這裏,牽着婢女的手,看向莊籬,「少夫人,她叫雪柳,是先少夫人留下的。」
先少夫人啊,莊籬看向雪柳。
雪柳也看着她,微微屈膝施禮,但腰背挺直。
許媽媽笑了笑,對莊籬施禮告退,「有什麼事您讓人喚我。」
莊籬點點頭:「辛苦媽媽了。」
許媽媽退了出去。
雪柳喚婢女們烹茶,親自捧給莊籬:「少夫人您嘗嘗我們這邊的茶,都是世子的口味,跟夫人那邊不一樣,你要是不合口,就讓人換了。」
莊籬道:「我喝茶不講究,都可以,不用換。」
雪柳笑着應聲是,又問:「少夫人你身邊的婢女世子可有安排?」
莊籬是被周景雲安排人送回來的,一路上有家僕有僕婦有婢女,但進了門便都交了差,莊籬自己去見的東陽侯夫人。
她是孤身一人,莊先生夫婦沒有給她婢女。
莊籬看了眼室內,站着三個十七八歲的婢女,穿着衣衫不同,束着同樣的碧綠腰帶。
「就按照世子這裏的安排就好。」她說。
雪柳指着廳內一個身材細高,鵝蛋臉的婢女:「這是春月,少夫人有事吩咐她。」
春月對莊籬施禮。
莊籬喝了口茶放下來:「你們也累了,下去歇息吧。」
雪柳笑盈盈應聲是,從侯夫人那裏都沉默不語的梅姨娘忙施禮,兩人退了出去。
「伱啞巴了啊?」一出院子,雪柳就對梅姨娘說,「怎麼一句話也不說?」
梅姨娘抬起頭,雖然她是姨娘,但在雪柳面前更像是婢女。
她也本就是婢女出身。
被雪柳這樣問,梅姨娘訕訕:「我,她那么小,我不知道說什麼。」
雪柳似笑非笑:「世子屋子裏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