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替代。」
當初清晨莊籬交待事情的時候告訴他了,但用什麼替代沒有說,如同前幾次一樣,不能說。
「說了你心裏有了印象,會受影響,夢容易崩塌。」
原來替代她的是蓮藕啊。
他還記得這個蓮藕,說是制的薰香,被婢女擺在書架上當擺件,原來還有這般妙用。
原來,那時候她就已經在準備了。
周景雲默然,深呼吸平復着情緒。
雖然知道是假的,但夢和現實轉換,血腥的恐怖和蓮藕的對比,讓他精神有些恍惚,常常會走神,不得不經常提醒自己,調整情緒。
情緒終於緩下來,他睜開眼,看着夜燈昏昏的床帳,將書放下,舉着燈重新走出去。
夜燈照亮了東次間。
書桌上筆墨紙硯都還擺着,字畫缸里還有莊籬沒寫完的半張字。
周景雲伸手取出展開,夜燈下,紙上的字模糊一片。
他愣了愣,怎麼被打濕了?看不出寫的什麼,就像夢境過後消退的記憶。
他將字捲起來放回字畫缸內,桌上還有博山爐,她喜歡制香,焚香,但他從未聞到過香味,此時也完全想不起屬於她的味道。
博山爐中空空,沒有焚香。
周景雲從書架上找到香盒,這也是她帶來的,裏面裝着自製的香料,他伸手打開,但其內亦是空空。
用完了嗎?
周景雲怔怔一刻,抬起頭看向書架上,香盒是空的,蓮藕不見了,只餘下幾本書,是從他書房拿來的。
她來的時候幾乎是兩手空空,離開這裏後什麼都沒留下。
周景雲的視線落在牆上,看到掛着的竹笛,莫名鬆了口氣,還好,笛子還在。
他伸手將笛子取下來。
只可惜只聽過一次她吹笛子,還導致犯了病。
周景雲將笛子放在嘴邊。
悠悠揚揚的笛聲在暗夜裏傳開。
在值日房中坐着的發呆的春月抬起頭:「那是少夫人的笛子嗎?」
正房內幾乎都是少夫人的物品,世子的書籍器樂都在書房。
因為不放心她,陪着值夜的春紅在床上坐起來,輕嘆一口氣:「是。」
世子,這是思念少夫人啊。
春月喃喃說:「我還沒聽過少夫人吹笛子呢。」
少夫人一直在練字,等練好字,就該吹笛子了。
但.
怎麼…..
還不到一年啊。
春月忍不住抬手拭淚。
「春紅。」她又有些慌張,「我想不起來我跟少夫人那晚說的最後一句話了。」
春紅心裏嘆息一聲,婢女僕從是不允許進皇城的,陪同的春月只能等候在車馬處。
誰能想到那一晚竟然是最後一次見呢。
春月伸手掩面:「我應該多跟少夫人說幾句話的。」突然又想到什麼,抓住春紅,「少夫人出門前,在家要逛園子,後來我陪着她把家裏都走了一遍,少夫人看得可仔細了,你說,她是不是感覺到什麼?」
少夫人根本不是要逛什麼園子,是不是在告別?
春紅握住她的手:「少夫人如果知道要出事,那就不去了啊。」
不去赴宴,最多被皇后不喜,還不至於要命。
春月想說什麼,被春紅攬住拍撫:「春月,你別這樣,少夫人經常逗我們笑,也從不為難我們,她一定不想看到你這樣失魂落魄。」
春月伏在她肩頭嗚咽出聲:「我也不想這樣。」
她控制不住啊。
她的眼淚控制不住啊。
而且她突然想不起少夫人的樣子了。
是因為人來的突然,走的突然,時間短短,她就把少夫人忘記了嗎?
春月的眼淚如雨而下。
春紅攬着她忍不住也落淚,忽地笛聲停了。
兩人不由抬起頭看向正房。
夜燈熄滅,室內一片寂靜。
「你看你能這樣哭已經很好了,世子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