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剛因為嘉穎考中狀元被皇上看重,禮部尚書之位空缺,這個時候若傳出不好的名聲,夫君的前途停滯,難道母親就滿意了?」
「我,我」
賀氏啞然,「沒那麼嚴重吧」
她一個鄉下婦人什麼都不懂,連方嶼卻懂其中的要害,沉聲開口說道:「娘,您剛才在外面那一鬧,明天就有人彈劾我,您這麼鬧的後果,輕則讓兒子丟了身上的官職,重則搭上咱們連家好不容易拼來的前程!一家人陪着您回平陽種地您就滿意了?」
賀氏沒想到真有這麼嚴重。
「娘,您還沒說,您一個人是怎麼從平陽那邊過來的?」
連方嶼想到關鍵地方,她一個沒見過世面的老太太,一個人悄無聲息到了京城,若說其中沒人「幫忙」,打死他都不相信。
「我,我,我就是想你們了,想進京來看看,哪知道,一來就看見你們嫁女那個排場」
賀氏心口疼得厲害,扶着心口倒在旁邊的椅子上裝病。
這是她慣用的招式,連方嶼頭疼道:「母親身子不舒服就去床上躺着,兒子給您請個大夫。」
連方嶼前腳在人前宣稱老母親有失心瘋,後腳連府就找了好幾個大夫上門給老母親診治,傳出去的是連方嶼孝順的好名聲。
解決完賀氏,秦氏把連嘉穎留下來。
「是你讓杜鵑這個時候來找我說明實情?你怎麼知道她有了身孕?」
連嘉穎低着頭,承認道:「那天,我看見大哥打她,踹她的肚子許是這個孩子命大,我幫着請了個大夫,孩子竟然保住了。」
「她求我,但大哥院子裏的事情我不好插手,只是看她可憐,勸她來跟母親說。沒想到今天祖母上門,我怕祖母為難您,原想着讓杜鵑來轉移一下祖母的視線。」
沒想到竟然達到了預料之外的效果,雖然祖母在聽明白利害關係之後臉色變了,但是母親一番話把祖母捧起來,讓祖母不好明面上加害杜鵑肚子裏的孩子。
「只要這個孩子生下來,你大哥就徹底廢了。」
連嘉良讀書不行,品行又不端正,斷不可能娶到高門貴女,就會一輩子被連嘉穎壓一頭。
善者不辯,辯者不善,扮豬吃老虎。
被看穿了心思,連嘉穎心裏忐忑,不知道秦氏會怎麼處置他。
「這一招用得不錯。」
連嘉穎猛然抬頭。
秦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他沒想到秦氏竟然會誇讚他,不確定地問道:「母親覺得兒子沒做錯?」
他的確想把連嘉良踩在腳底下,那麼蠢的人,憑什麼被父親捧在掌心,總自以為是地跟他強調他的長子身份,強調他才是將來撐起連家的人
他永遠不能比他優秀,在書院裏,先生面前,同窗面前,他甚至要藏拙才能自保。
憑什麼看人臉色的永遠是他!
他臉上的青澀尚未褪去,他很聰明。
「人不能太過善良,否則只有被別人欺負的份,也不能太自信,要永遠保持謙遜,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謀定而後動。」
「人心本惡,你可以算計人心,但不可丟了本心,過剛易折,你這樣就很好。」
有心眼算計,但又明辨是非,足夠善良。
連嘉穎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假以時日等他成長起來
「多謝母親提點!」
他明白了秦氏的意思。
「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
連嘉穎表情輕鬆。
「歲歲妹妹上轎前叮囑我,家裏有什麼情況一定要及時告訴她,她惦記着家裏呢,兒子等會兒去一趟九王府,讓妹妹不要太擔心。」
他們兄妹感情好,秦氏心裏覺得欣慰,但又不得不喊住他。
「明天再去,今天是他們的洞房花燭,時機不合適。」
連嘉穎侷促地笑了笑,應了聲是。
「那兒子告退了。」
秦氏嘆了一聲,當初給連方嶼挑選妾室時,她最看重馬氏的老實,老實木訥的木頭美人最讓人放心,怎麼生出的兒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