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羽營去年擴充為八千騎,但此刻跟隨厲冰雪出現在雷澤平原的只有六千人。
一者是因為近來他們在沫陽路的戰事中有所損失,二者是厲冰雪留下千餘人作為靖州軍的斥候游騎,為厲天潤提供更加精確的戰場情報。
在厲天潤的指揮下,靖州軍先是以雷霆之勢進逼西線嚴武城,然後虛晃一槍突破東線石泉城的側翼防線,牛存節引以為傲的銅牆鐵壁旋即出現漏洞,厲冰雪帶着六千精騎一路北上,直抵雷澤平原。
飛羽營在新昌城外有過短暫停留,在駐守新昌城的燕軍注視下,光明正大地從盤龍軍將士們的手中接受補給。
卻不知燕軍主將李應成及其屬下將領們,當時究竟是怎樣的心情。
他們自然認得飛羽營的旗號,也知道這支由靖州都督府傾力打造的騎兵出現在城外意味着什麼,但是就算李應成敢派人出城通報,也不可能跑得過這支縱橫江北大地的精銳騎兵。
從新昌城到平利城,飛羽營進行了第二次休整和補給,因此當他們一人雙馬趕到五十餘里外的雷澤平原時,正處於體力和戰意的雙重巔峰。
先前陸沉帶着銳士營騎兵和景軍兩千騎兵有過一場激烈的廝殺,最終以他親手殺死牙烏塔造成景軍騎兵的潰敗而告終。
眼下又有兩支騎兵即將形成對撞,兵力增加了一倍以上,戰線拉得極長,對於兩邊士卒的戰術素養要求更高。
如果說兩軍步卒的廝殺就像一群膀大腰圓的壯士相互角力,那麼騎兵的對撞便是茫茫荒原之上恐怖的獸潮。
一般情況下,騎兵主將都會儘量避免這種直接了當的對沖,因為其中存在太多不可預知的狀況,譬如坐騎會膽怯不前,亦或是陣型散亂無法重整。
從古到今,作為戰場上的機動力量,輕騎兵最重要的職責是侵擾敵軍陣型和尋找一擊必殺的機會。
然而拔裏海沒有多餘的選擇,景軍本就處於高速奔襲之中,南齊騎兵又是從側前方斜插過來,如果他選擇避戰的話,唯一的後果便是被對方攔腰截斷,繼而造成全線潰散。
因此他只能讓麾下騎兵稍稍調整衝刺的方向,和飛羽營正面對抗。
兩軍相撞,霎時間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
兵對兵,將對將,殺成一團。
雖然飛羽營的出現完全出乎慶聿懷瑾和拔裏海的預料,但是這支景軍騎兵面上並無懼色,兩邊的士氣和軍紀相對接近,因此在穿插交錯而過的同時,幾乎所有人都在捅刺身邊的敵人。
騎兵最趁手的近戰兵器當然是長槍和馬刀,至於馬槊這種殺傷力極其恐怖的長刃,一般人沒有那個能力駕馭,唯有各自陣中真正的高手才會使用。
厲冰雪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她身下的銀鞍白馬更加引人注目,身後的大旗當仁不讓地成為飛羽營將士的指引。
在兩軍接觸之前,厲冰雪便注意到對方主將的身影,在這一點上她和陸沉保持着驚人的一致。
想要摧毀一支軍隊的士氣,最直接的法子便是擊殺對方的主將。
這是當今時代所有白刃戰的不二法門。
馬蹄翻飛,奔襲而至。
厲冰雪身邊都是身手高明的親兵,他們牢牢護衛着主將的側面,給厲冰雪創造一個直面敵軍主將的機會。
她的視線鎖定在拔裏海身上,在距離對方僅有四五丈時,雙手握住了那杆殺敵無數的馬槊。
大風吹過她的鬢邊,在她臉上看不到一絲一毫遲疑躊躇的神色,唯有向死而生的決然和果敢。
拔裏海出身於景朝貴族,十三四歲便投到慶聿恭的麾下,成日裏在行伍之中打磨武藝。
他雖然不是那種天賦異稟的奇才,卻擁有景廉族人不太常見的勤勉和刻苦,幾乎是日復一日錘鍊自己,因此得到慶聿恭和謀良虎的賞識,一步步成長為騎兵大詳隱。
其人所用的兵器是一杆長槍,論長度較之厲冰雪的馬槊稍遜一籌,但在眼下這種抵近廝殺的局面下,那點弱勢並無明顯的破綻。
兩馬接近之時,厲冰雪揮動馬槊,挾隱隱風雷聲怒砸而下。
拔裏海氣沉丹田,舉槍橫擋。
一股磅礴巨
253【金戈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