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距離來安三百六十餘里,即便有官道也無法在一兩天內到達。
陸沉有傷在身不宜騎馬顛簸,只能從陸家商行挑了一輛極為結實且寬敞的馬車,由李承恩帶着十餘名高手沿路護送,慢慢悠悠地北上。
之所以要選寬敞的馬車,陸沉給出一個非常完美的理由——馬車如果太小,坐不下他和林溪兩個人。
當他宣佈這個決定的時候,林溪眨眨眼問道:「我也要去?」
陸沉的回答理直氣壯:「師姐還有很多正事要做,肯定要抓緊時間傳授我外門功法,這一來一回說不定就得半個月,怎能如此浪費光陰?」
於是林溪就這樣被拐帶着北上,當她如約來到陸宅二門前,才發現不止一輛馬車,後面還有三輛馬車裝着亂七八糟的各色物事。
林溪好奇地問道:「這些是甚麼?」
陸沉抬手指向李承恩和其他護院,一本正經地說道:「路上難免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總不能虧待兄弟們,於是我讓管家備好吃喝用度,還有專門為了應對下雨的氈帳。如果入夜後無法進城歇腳,咱們所有人還能有個睡覺的地方。對了,師姐你有專門的氈帳,要不要再帶一個丫鬟?」
林溪抬頭看了看朝陽,又盯着陸沉的臉看了片刻,蹙眉道:「你是誰?」
李承恩忍不住笑出聲來。
其他護院紛紛轉過頭去。
陸沉輕咳兩聲,很委屈地說道:「師姐,我這兩晚都沒怎麼睡好覺,就為了咱們路上能安逸一些。」
「如果你把心思都用在參悟武學上,我會更開心。」
林溪微微昂着頭從他身邊走過,忽然又道:「不過伱的提議也有可取之處,依我看就帶她吧。」
她抬手指向特地出來相送的大丫鬟宋佩。
陸沉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轉折,但是話已經出口又怎能食言,只能笑呵呵地答應下來。
宋佩愣在原地,訥訥着,不知該如何回復。
林溪沖她溫和一笑,放緩語氣道:「勞煩你辛苦一趟,讓你家少爺給你發雙倍的月錢,等回來的時候我再送你一筆銀子。」
宋佩俏臉微紅,連忙福禮道:「林姑娘賞臉是婢子的榮幸,只是萬萬不敢領受姑娘的賞錢。」
林溪的目光愈發柔和:「此言並非虛飾。去吧,簡單收拾幾件換洗衣物即可,反正你家少爺準備得非常妥當。」
宋佩小心翼翼地看向陸沉。
「按師姐說的做。」
陸沉微笑允准。
片刻過後,急得臉上泛起細密汗珠的宋佩提着一個包袱出來,然後林溪直接牽着她的手登上那輛結實又寬敞的馬車。
陸沉遲疑片刻,最終還是笑着跟了上去。
李承恩等人皆是高頭大馬,護着馬車離開陸宅,然後出廣陵北門走上官道,一路向北逶迤而行。
馬車非常平穩,車廂內的氣氛卻有些奇怪。
源頭在於宋佩。
她當然不敢胡亂猜測陸沉和林溪的關係,卻也知道這段時間以來這位林姑娘幫了陸沉很多,兩人又是名副其實的師姐弟,說不定就有很多正事要談,自己待在這裏無疑有些礙事。
「宋佩啊」
陸沉忽然開口。
一直正襟危坐連頭也不敢抬起來的宋佩連忙應道:「少爺,婢子在。」
陸沉哭笑不得地說道:「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宋佩抬起頭,便見坐在對面的陸沉笑容溫厚,小心翼翼地轉過頭,只見林溪正在閉目養神。
她忽然覺得自己想得太多了,遂搖頭道:「少爺,沒沒什麼。」
對於她的小心思,陸沉並未點破,略過此節對林溪說道:「師姐。」
「嗯?」林溪應了一聲。
陸沉笑吟吟地問道:「你殺了默山科之後,景朝那位都元帥慶聿恭有沒有大發雷霆?」
林溪眼帘微動,她忽然想起這件事。
那天在廣陵城牆上,她親眼目睹景軍肆無忌憚地屠殺平民,一時心緒激動便將這件事告訴陸沉。
然而是誰殺了默山科?
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