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姑姑垂目咽下一口氣,屈膝退去。
擺列的綾羅被木心一一略過,她蹙眉轉向銀信「考究些的緞子就好,素淨些罷。」她又拆去幾根金簪蹙眉長嘆「只差把一朝勢起的野心寫在臉上了。」
銀信耐着性子又悉數帶回「既是已經一朝勢起,就得有帶些野心的樣子。再不然落給人家不識禮數不知好歹的話。」好容易哄着她穿了新衣裳,銀信才撒嬌道「你這樣子我怎麼放心,我扮成侍從,為何不妥?」
「我就是個丫鬟,還要帶個侍從?原本就夠張揚了。」木心無奈拍着銀信安撫「帶太多的人出入皇宮不方便,更何況你從前也在宮裏,讓人家認出來了怎麼辦?等回來了我給你帶你喜歡的芝麻糕,聽話!」說罷快步走出大門,停步在車邊垂首候着。
「我尋了半天。」南弦張望着跑來「在這等着作甚,還不上車?」
坐車?木心驚異看着身邊的華頂車蓋好笑道「姑娘可是弄錯了」
「磨蹭什麼?還要三殿下等你不成?」南弦望着前頭的幾匹馬急急將她往上推。木心無措捏住車軸左右環視着四周的目光難堪輕聲「我我我奴婢怎麼能坐殿下的車這成何體統?」
「殿下有馬。」南弦瞪去「你如今得了封,走去才不成體統。」遠遠看着朔寧王在前頭已經上了馬,她越發焦急諷道「你不坐車,難道想跟殿下一起騎馬進宮不成?」
想起那夜裏被眾人撞破的羞赧,木心百口莫辯,左右議論更甚,她鬆了手被快速轟上了車,一人縮在車帷之間依舊能感受四面八方透射而來的非議。也只能安慰自己,這女醫身份也是自己的醫術換來的,得了車輦的賞,亦不為過。
臨到宮門,朔寧王交了馬鞭卻未跟着客引而去,沉吟片刻轉身走向不遠處的馬車。果然她揮手拒絕了攙扶,手腳麻利的下了車,抬頭見三殿下靠近,瞪着意外的眸子泛出無措的神色。自從交代了塞在他衣襟里的秘密,木心不僅常常躲着殿下,見着顧北南弦都快步繞行。
眼前的蘇木心着天藍的纏枝紋緞衣,毛青的挑線長裙,罩着琉璃色的長襖。卻依舊梳着宮婢的髮式,小心又努力的朝婢女堆里縮着身子。就好似海珠給自己裹上泥巴假裝頑石,讓他忍俊。強拉起她左腕帶她走進重重宮門,明明是最熟悉不過的地方,此時二人的心境卻是從所未有的。他們好像在並肩邁進遙遠又未知的險境,似是該驚心動魄又莫名安心愉悅。
「醫者行醫,捎帶收集情報,果然好生便利。」朔寧王直視前方,聲音低沉至黯啞「本王追蹤許久都未有實證,你卻連地圖都唾手可得。「
木心驚異看着身邊停下腳步的男人,竟在此處毫無顧忌,只得沉沉低頭假意什麼也聽不懂。可身邊的男人完全未有停下的意思,繼續拉進距離,壓低嗓音。他隔着袖子拉在女人腕上的手,下落覆在她汗津津的掌間。
「仙草閣十幾年傳聞被縱火,之後就消失的了無蹤跡。也有傳言說是新閣主繼任,仙草閣風格大變,完全隱退,只開幾家藥鋪面世,大建草堂、粥鋪甚至茶館。弟子也成倍的增加,現在無論朝廷、官府、門派甚至路邊的乞丐都可能是仙草閣的人,這位新閣主完全織出了一張自己的暗諜網。」
「三皇子在威脅我嗎?」木心下意識的抽手,卻被他防備似的捉住。
「不!」男人斬釘截鐵,眼色卻帶出勢在必得的輕蔑,嘴角的得意更甚「是喜歡。」
「殿下!」宮門裏的晏緲換去鎧甲一身清爽而郎闊,眼笑眉飛翩翩快步打斷了二人的對話,木心狠命抽出手,朝三殿下身後猛退幾步。
「不去領賞,跑出來做什麼?!」朔寧王回身責備。
「我等你好久了。」晏緲低聲,又轉了眼神轉向木心,驚異一番她的女子裝扮又恭敬垂目與她做禮「青月大夫,信兒呢?」
木心還未從三皇子的反常中回神,聽着他喚信兒,又吃驚一番,無奈道「小將軍說笑,這可是皇宮,哪裏是人人都來得?」
晏緲恍然,鞠着笑意看着他二人拱手「還未恭喜朔寧王和朔寧王妃。」
「誰教你的規矩?」朔寧王嚴厲打斷,牢牢盯着他的玩世不恭,「你奔出來可不是來迎本王的吧?」
「您不知那小銀信多討人稀
人間草木心 第二十一章 棋布迎錯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