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可木心不想問,只怕一問,連每天難得在一起的機會也消失了
朔寧王無論忙到幾時趕去,見到的不是書堆藥典里預備通宵達旦的女子,就是男妝未改倒頭昏昏的姿態。新婚夜圓房之後再無夫妻之禮,木心甚至再沒有任何一個向他邀寵的動作和眼神,就好像一個新婚夜耗完了她所有的熱情。或者說,她從未有過什麼熱情。如果不是南弦偷偷換掉的合歡酒,她大概永遠不會是她真正的妻子。白日裏除了懶睡遲起,無非種草看書,偶爾溜出府打理別坊的事情,除了一同用膳,身為王妃幾乎不在他眼前露面。即便見着,也是一如往常的通體素淡。夜裏規規矩矩背對着他縮在角落,秋毫無犯。就好像自己與他是毫無瓜葛的兩個人,甚至,一點也不想要他的任何關注和觸碰。那夜她當真只是醉意尋歡嗎?朔寧王甚至想衝動之下再灌她一場合歡酒。可每每見着她那雙清冷的眼睛,便如何也不願勉強。
許久寂靜,木心才終於從凳子上抬起屁股要去跪,被他篤然擱置的茶杯制止「不必。跪了也攔不住蘇掌柜日理萬機。你許忠心,本王自然守諾,該給你的自由可以給你。」他甚至幾分無奈冷諷「也算你有本事。」說罷橫斜一眼不遠處的南弦「廢物!」
「青囊歇業了,往後也沒有太多事情了。」木心眼下的抱歉不知是對他還是對南弦。
「說到底」朔寧王凝滯了眼底嚴肅低沉「是朝廷沒能給你安穩,沒給醫家清正。」
木心心底猶如暖春融出雪水,迅速充盈感動,眼帶訝異看着面前的男子,亦暗暗開懷,覺得自己並未走眼。對了!!看着銀信送來的大紅酸枝圓角茶盒下面墊着一隻百寶嵌藏六角盒,木心嘶的一聲,快速抽出放在他眼前「連本帶利。」她驕傲抬着下巴「殿下點點?」
哼。朔寧王冷哼「傳言幾味專供奇珍近幾日瘋了一般的翻價。可是蘇掌柜的手筆?」
「殿下瞧樂子,何苦打趣人?」木心白去一眼。
「本王只是提醒你。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的。」
「多謝殿下提點。」木心面色凝重垂了眼神,再抬即閃出幾絲魔鬼般的綠光「誰是鬼,還不知道呢。」意識到失態的木心速速改了臉色,苦笑自嘲「商賈逐利殿下自是看不上的,可欠債還錢守住信用天經地義。殿下放心,能從木心手裏出去的,都是乾淨的。」
暖風緩緩繞着,朔寧王卻察絲絲冷意,曾經以為的情投意合興許只是自己的錯覺。她那麼近卻又那麼遠,難得一次朝自己伸出手也算的一清二楚。
「王妃掌管中饋。」他轉臉望來譏諷「除非府里下一頓揭不開鍋了。這種事,不必再擺來本王的枱面上。」
「此事木心正要和殿下商量。」木心快速接過話頭,踟躕半晌「木心實在分身乏術,府中事務,除了吃食藥物,其餘旁的,不如」她悄然抬眼小心試探「將來交給郡主?」
「隨王妃安排罷。」朔寧王波瀾不驚,起身離去「營里還有事。」
銀信斜一眼他背影,低頭看着跺腳喘氣的姐姐蹙眉「他是不是宮裏的人啊?這樣該講究的事就跟玩兒似的?」
「瞧不上我們生意人的路數,讓她自己個兒管去吧!」木心恨恨拍着桌子,一副矯情模樣逗笑銀信。
「給郡主管着?」南弦瞪着眼快走幾步不可思議湊近「您答應了?」
「她多大能耐啊!這頭吃虧那頭補,你就是把她踩進泥里,她也能在地底下長出一株人參來。」朔寧王冷臉指天「別說府里,國庫給她都是糟蹋她了。」
「您不是。」南弦無奈苦笑「您看不出王妃在試探您嗎?」她盯住他的頓愣補充解釋「您剛剛大婚就納了郡主。她自然是想知道,在您眼裏,到底拿誰作數?」她捋起手指「郡主都未入府,她若真心不管,她該還給姑姑才是。」
朔寧王頓愣轉向牽着南念的顧北,只得來一陣茫然。他抬起食指點在南弦眉心「只有你這種因為吃醋沉不住氣的廢柴,才會這樣想。」
「這事什麼時候能翻篇啊!」南弦氣急敗壞跺着腳朝着南念耍棍兒的小小背影「當着南念呢!您念點我的好不成?」
卿婷樓院外刮出一陣風,銀信步伐快的恍出一段虛影,氣氛也陡然肅殺起來。
「
人間草木心 第三十六章 初心守始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