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風纏綿的午後,鳥鳴悠然。蘇木心破天荒的在涼亭里遇見了閒來無事的朔寧王。
「白蘭和親畢竟事關重大,木心也不懂處理這些,姑姑幫忙看看。」木心把手裏的禮冊遞給立在一旁的管事姑姑,又轉向朔寧王「也就幾日之後的事情,殿下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朔寧王未置一詞,只轉着手裏的茶杯。茶水卷帶着幾縷嫩芽帶着清香磨蹭着杯壁,留下淺淺茗味,也攪動着空氣中的禪靜。
「娘子這禮冊都對了好幾遍了,不會有差池。」姑姑把手冊闔上,為難的看着眼前的主子「只是,讓側妃住在主殿並不合禮數。這暖玉閣原是給王妃準備的,王妃愛清靜去偏殿無妨,只也不該」
「雖是側妃入府,但聖上看重白蘭。況且郡主身份尊貴,也得殿下喜歡,暖玉閣挨着殿下的書房,橫豎也合適。」木心淡淡說着「我本就圖個清靜,總不能都去偏殿擠着。」
「這」掌事看着朔寧王。
「隨王妃安排吧。」朔寧王茗完杯里最後一口茶,緩緩應着。
姑姑行禮告退,朔寧王看着茶杯里留下的一圈茶印兒「上次的玉芽喝完了,還有嗎?」
「不知道殿下會喜歡,沒有做很多。」木心望着天思量一陣「我樓里還有兩罐子香雨,前些日子用幹了的幾隻寶珠子熏過。」木心轉向銀信,吩咐她取來,「香雨曬足了日頭,可暗麝少了幾日的月光養着,總覺得不如以往在宮裏做的那般馥郁,還不及外頭的白菱。殿下勉強幾日。等新茶曬好了,我再給殿下送去。」
「宮裏新供來的洛神花,母妃那得了不少,卻是喝不慣,還是惦記着你的茶。硬與本王換了兩盒子走。」
提着淑夫人,木心突然笑起來,明媚皓齒的浪漫,讓朔寧王不禁呆了呆。「這幾日忙着郡主的事情不得空,等喜事辦完了,我替殿下把洛神料理了。」
好端端又提着側妃的事情,兩人突然都一陣沉默。
木心突然指着廊庭外的一株梅「我在那樹下埋了三罈子玉卮醪,過幾日就釀好了,能趕上郡主入府,算木心給殿下的賀禮,送給殿下和郡主做喜酒可好?」
「她才多大點。」朔寧王避開木心的眼神「小孩子喝不了這些。」
「我見着白蘭女子多灑脫豪爽,以為你們會中意呢。」木心惋惜看着那株梅發愣。
「王妃真真是了辛苦上心的。」朔寧王不知是夸是諷。
「天下機緣總是巧,郡主和殿下明明天各一方卻倒像是舊識一般。」
「我隨老晏將軍行軍時在白蘭小住一段。」朔寧王望着被陽光照的暖暖的梅樹陷入回憶「那時候都還只是孩子。」
「我原奇怪,那隻青鳥的琉璃缸子究竟是什麼?」木心語氣輕柔,像是在問他,又像是在對自己說話,「原來是碧鸞啊。」
「什麼?」朔寧王突然正色看向帶着淡淡自嘲微笑的王妃。
「殿下着急大婚,是為了能順利把碧鸞接進府里。」木心笑意漸濃「朝里先妻後妾的規矩還真是」她轉而帶着欣慰看向他的眼睛「雖做不得正妻,但無論如何,你還能跟她在一起,好歹是圓滿的。」
「碧鸞她」朔寧王突然停了話頭,轉而另一番神色,明顯是看穿了眼前女子笑意下的悲愴,「怎麼?想他了?」語氣冰冷,神情漠然。
「木心已為人婦,殿下不可再如此戲言。」木心低頭用手指絞着胸前玉珏上的流蘇,「再如何不在意,體面總該要的吧。」
朔寧王沉默一段,忽而抬眼「前一段忙的晝夜不昧。如何今日得空閒暇。」
木心沉思回憶,卻尷尬不已。
從成親到這幾日裏,朔寧王雖然每夜都在卿婷樓,但幾乎都是深夜才來,什麼話都沒有就疲憊躺下,幾乎天還沒亮全,就早早自行起身離開。木心慢慢也開始習慣多了一個枕邊人。她發現朔寧王的確睡覺極少,而且非常淺,木心偶爾熟睡時翻向朔寧王一側只微微碰着他,就能將他驚擾,不是蹙眉就是不耐煩的嘆口氣乾脆起床離開。她常常一個人抱着身子蜷縮在床邊,甚至悄悄把自己雙手捆住,夜夜警告自己不能亂動。她一邊擔心自己驚擾他休息,一邊又鬱悶他的冷漠。若是真的嫌煩她,為何夜夜都要來
人間草木心 第三十六章 初心守始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