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你有沒有覺得,王妃拔刀越來越順手了?」她挺直身子抱緊手臂陷入沉思「她原先是個醫者,並不擅長攜帶兵器,更沒受過劍刃之訓。大病一場武功廢失,拔劍卻越來越快。」
練習拔劍?顧北驚異瞪去,腦海一遍遍回想着王妃毫無章法的揮刀姿勢,確實毫無做作痕跡。「可一個人只練習拔劍,有什麼用呢?」
二人正待沉思,卻聽着卿婷樓里喧囂頓起。二人快步奔去,竟見着碧鸞領着一縱僕從押住一個哭成淚人的丫鬟請出的王妃。
「小廚房的丫頭,藏了只手絹讓我的芝芝瞧見了。」碧鸞遞上補充「看起來,該是寧哥哥的。」她湊近嘟着嘴低聲「上次孔雀的事情我是得教訓的。這人我給王妃提來,王妃該如何就如何。」
「我知道這個丫頭。」木心俯身捏着她的下巴端詳一陣,十五六的稚氣模樣,又驚又羞的紫紅圓臉掛着溝溝道道,一臉淡妝花的不成樣子「看着我,你自己說,你冤枉嗎?」
那丫頭驚懼眼眸里頓愣一次,悄然點點頭緩過片刻又重重搖搖頭,她無措搓着手掛着濃濃鼻音「奴婢六歲就來這裏了。送我來的婆婆說,進了這個王府,都是殿下的女人,要奴婢管好自己的手腳眼睛。奴婢是拾了殿下的手絹,可沒有人告訴奴婢,這個手絹不能留着。」她抽泣幾許苦苦哀怨「奴婢只是想,因為自己是下人,幾乎沒有見過殿下,那做殿下的女人,留一隻帕子總不為過。哪裏知道會是這樣?一會說我是偷的,一會說我勾搭。」她伏在王妃腳下「奴婢生下來學得不是劈柴就是燒水。哪裏知道什麼喜歡不喜歡的。王妃。您行行好,饒了奴婢。」
正鬧着,南弦將遞來的手絹亮給顧北「你還記得殿下這隻手絹當初遺失在何處了?」
顧北翻弄一陣,久不答話,似是流露疑慮。木心卻利落直起身子,抖開裙角上那隻執著的手絲毫未留情面「找人牙子來。」可那丫頭蒙了心一般,磕的地上石板砰砰作響,混着額前落血,尖厲哭腔驚懼道「即便是做奴才,這輩子我也只伺候朔寧王府!」她咳喘苦求掙扎出小廝的繩綁突然朝一邊的顧北探出一隻手,慌亂喊着要他給個定話兒,被眼疾手快的南弦一腳狠踩在地上:「好不要臉的東西!」
「你知道我是如何認得你的?」木心抬眼望着自己的小樓:「黃昏時候,殿下都會坐在慕楓角休息。」她用手比劃出一條長長的痕跡「餘暉斜照把殿下的影子拉去那邊的亭子外,有個丫頭便日日痴愣低伏在那個影子上的花盆剪枝伺弄,可是你?」
南弦的心臟不由自主打個冷顫,朝冷若冰霜的木心望去,想她從來懶理府中事務,揪着錯兒也從來寬仁。今日看來,她並非避而不理,不過裝聾作啞,如此之態,真真跟自己的主兒不差分毫。
王妃盯住她紅到耳根的難堪:「你依舊覺得,你盡忠無過?」木心抬起手接過那隻帕子遞去她鼻子前「這帕子是殿下常用的碧城綢布,可殿下從不用清水香。」她扔去她慘白臉上,覆蓋住那雙錯愕眸子「傻瓜,這是四皇子的手絹。」她緩緩嘆氣「崇仰主子無妨,撿個布頭藏着尚可輕饒,但你這丫頭不老實。你還有什麼話說?」
那虛癱的身子任由擺弄被拖出了府邸。碧鸞揉着帕子輕吐一氣,轉向王妃低語抱怨「真有這樣的傻子!」
「是啊。」木心幽幽似是深意「對着影子過活的傻子。」
南弦尷尬望着顧北訕笑「王妃在這小樓之上,竟還留意着殿下的身影。」她尷尬笑聲極力緩和着氣氛「王妃何不下來去瞧,何必躲在樓上偷看。」
「這也是你的話,殿下是王妃的殿下,看就看了,何來偷看一說?」木心冷漠而坦蕩抬眼,加重了語氣「找個影子安撫自己,才是下流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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