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雁門關內的拋石車反擊後,西夏軍才暫且停下了前進的動作。
隨着方才西夏軍隊的推進,雙方也已經進入箭矢的有效殺傷距離範圍內。
野利遇乞一聲令下,「弓弩兵上前!」
隨後,借着盾牌兵與投石機的掩護。
西夏的弓弩兵,瞬間站成數排。
他們手中掌握的箭矢,都是浸在油里泡過的。
箭頭部分,也纏繞着一圈易燃物。
每個人的身上,還戴着一塊火石。
放箭時,只需摩擦身上的火石,就會形成一支殺傷力更為驚人的火箭。
歷朝歷代流傳的兵法裏,對於攻城之策中,最廣泛提到的,就是火攻。
一支支火箭,猶如落雨般,頃刻落在雁門關城頭之上。
大周將士們使用的盾牌,多以木、藤、皮革等物製作。
對於冷兵器有着極為完美的防禦力。
哪怕面對鈍器,也能起到作用。
不過,面對這些火箭,就顯得有些短板了。
如若連續幾支火箭,都落在同一面盾牌之上,蔓延到盾牌上的火,足以將其內部結構損壞。
西夏軍的攻勢很猛烈,那箭雨,就像是不要錢似的,嘩嘩落在城頭。
趁着弓弩兵發力的情況下,野利遇乞也沒有絲毫猶豫,讓全軍將士持續推進。
這一次,西夏軍行進的步伐,明顯快了許多。
只見有那麼一隊人,約有六七個,抬着雲梯,就奔跑着沖向雁門。
似乎都想得個先登的功勞。
「放箭!」
「準備滾木、礌石!」
衛淵大聲叫着。
他突然感到了壓力。
一種自雁門關大戰後,再也未曾出現的壓力。
似乎自擔任代州團練使以來。
他所經歷的一切,包括封爵,都太順了。
內心竊以為,西夏的軍隊,不過如同數月前,差點被自己殲滅的遼國先鋒軍。
然而,通過這一次,西夏軍有條不紊的攻城手段,以及那種被激發出來的,無所畏懼、勇往直前的士氣軍心。
衛淵就深刻明白,他一直將西夏軍小覷了。
或是,將天下的精銳之師,都小覷了。
先前,被他打殘的遼國先鋒軍,在西夏乃至遼國真正的精銳之師面前,不過就是一群散兵游勇罷了!
甚至,若非是想與西夏聯手扼制大周發展,遼國都不會派兵前來。
又怎會派來真正的精銳之師呢?
故而,讓衛淵撿了個大便宜。
說時遲那時快。
西夏軍人人都憋着一股氣,靠近城牆之後,二話不說,便開始架起雲梯。
不遠處。
野利遇乞見到如此一幕,當即大聲道:
「傳令,先登雁門城頭者,賞白銀千兩,賜牧場三座。」
「其次者,賞白銀百兩,賜牧場一座。」
「再次者,賞白銀十兩...」
「更次者,賞文錢...」
「只要能夠登上雁門關城頭,奮勇殺敵者,皆厚賞!」
有了他的這條將令。
西夏軍作戰起來,無異更為兇猛。
一個個,都跟不怕死的一樣。
言談間,已經有人通過架好的雲梯,攀登至雁門關城牆的一半了。
衛淵這邊,也在積極地防守城關。
滾木、礌石,紛紛砸了下去。
就連被燒到滾燙的金汁都用上了。
騷氣熏天。
很多周軍將士,都用布條堵住鼻塞,可是依舊能夠聞到那種令人作嘔的氣味。
先是幾大桶金汁,順着城牆就倒了出去。
恰巧落在攀爬雲梯的一名士卒身上。
他先是被一股突然襲來的熱氣澆灌,而後又聞到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味道。
順帶着整架雲梯都有那種味道。
太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