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北奚的皇帝不是易於被蒙蔽的人,但如此眾多的礦產開發,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毫無風聲。
蕭湛推測道:「也許,皇帝留着曹家是出於某種特殊考慮。」
姜雪聽後,默默地咀嚼着這句話的意味。
姜辰則陷入了沉思,試圖理解其中更深一層的意義。
「真是少見,你們三個竟然能如此安靜地坐在一起。」就在這時,上官瑾步入房間。
他刻意沒有提前通知,想偷聽他們談論些什麼。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屋內一片寂靜。
看見桌上的契約,他的臉色陰沉下來。
「這些就是曹芷卿給曹凌的那些文卷?」他拿起其中一份詢問姜雪。
姜雪點頭確認。
「好大的膽子,曹家私自開採礦產,瘋狂聚斂財富,竟敢將本應屬於國庫的錢財據為己有。」上官瑾想起不久前邊疆遭受旱澇災害時,以曹家為首的一眾保守勢力推脫責任,分文不捐,便感到怒火中燒。
這些貪婪之徒,只知榨取國家資源,卻對百姓疾苦視而不見,有何存在的必要。
「太子殿下,您這是要去哪裏?」見上官瑾帶着這些契約準備離開,姜雪立即示意姜辰阻攔他。
「我們必須立即告知父王這件事,如果這些證據呈上,曹家定將傾覆,這不是我們一直以來的願望嗎?」只要曹家一倒,保守派就會遭受重創,這樣他太子的位置就不會那麼搖搖欲墜了。
「但如果太子您現在遞交這些證據,雖然曹家會垮台,但事情的發展可能不會如您所願。」
姜雪的話讓上官瑾轉過了身。
「這是什麼意思?」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為何說事情不會按他的意願發展?
「太子您想想看,十幾處礦山,三個月開採一處,一年內肯定有些時候會重疊。單開一處也許不會引人注意,但兩三個地方同時動工,您認為父王會不知情嗎?
此外,就算曹家因這些證據而倒下,也只是曹家一擊受損。保守派從建國初就存在至今,已有近百年的根基,各家族的利益錯綜複雜。
失去一個曹家對他們來說影響不大,無非是少了個領頭人而已。培養新的領頭家族並不難,三年足夠。
一個曹家倒下了,還會有無數個曹家站起來,並且新上任的領頭家族為了鞏固地位,必然會爭取其他家族的支持。其中的方法,太子應該比我更清楚。」
姜雪的分析讓上官瑾逐漸冷靜下來,開始認真思考她的觀點。
她說得對,一個曹家倒下了,還會有別的曹家站出來。
他,上官瑾,與保守派的矛盾根本無法調和,因為他不願受其擺佈。因此,新的領頭家族最有可能採取的行動就是進一步打壓他,甚至企圖廢除他的太子之位。
「那麼下一步我該怎麼做?」
這次,他沒有稱自己為本宮,而是用了『我』字。
此刻,他對姜雪心生敬佩,虛心求教。
蕭湛注意到上官瑾態度的變化,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姜辰也為妹妹的聰明才智感到驕傲。
「保守派之所以反對太子,其核心原因是什麼呢?"姜雪直視着上官瑾:「任何派系的行為
都有其理由,他們的理由就是四皇子上官惜。他們認為上官惜更適合當皇帝,能給他們帶來更多的利益。因此,他們打着為國家好的幌子,支持上官惜,貶低您。
一旦他們與上官惜之間的聯繫出現裂縫,不用您出手,他們自己就會失去正當的理由來反對您。
畢竟,在一朝為臣,誰敢不尊君命?誰要是不尊敬君主,那就是大逆不道,您自然有權處置他們,無人敢說半句。」
「也就是說,我現在要做的是削弱他們與上官惜的關係。」
上官瑾明白了她的意思,看着手中的契約文卷,似乎有所領悟。
「不過,光憑這些還不夠。」
姜雪看出他在想什麼,於是補充道:「別忘了我說的,父王不可能不知道曹家私開礦脈的事。您仔細想想,別誤解了父王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