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坐在回宮的馬車上,愣自出神。
曉春坐在姜雪左側,翻動手中的名單,仔細校看。
拂冬看着姜雪出神,開口道:「殿下在想些什麼?」
姜雪回過神來,愁着臉道:「在編瞎話。」
「瞎話?」拂冬問道,連同曉春都抬起頭來,疑惑地看着她。
「編一個,能光明正大用上長樂宮的侍衛,又能安母后心的瞎話。」
話畢,曉春同拂冬都笑了起來。
「你們笑什麼?」
拂冬道:「殿下,昨日您讓徐翀香露回宮召集長樂宮侍衛,不到晚膳時分他們便帶着人回了顧府。若娘娘不同意您遣用這些人,他們如何來得顧府?」
「來是來了,但母后的懿旨可沒來。」姜雪嘆氣。
沒有父皇母后的旨意,她便擅自從宮中調走侍衛。這事若不尋個正經理由,只怕堵不住朝堂悠悠眾口。
昨日一眾侍衛既能出得了宮,可見母后是默許的。
但是母后並未給她這道懿旨。
擺明了,母后在等她回宮給個解釋。
姜雪覺得昨日自己有些衝動了。
問晴軒被闖,她確實有如驚弓之鳥。
面上再如何淡定,但從那一夜後,顧府在她心中的危險等級便飆升了幾級。
這種危險不是事涉性命的危險,而是被監視的危險。
被監視,說明顧霖壇想從她們口中獲得什麼。
姜雪現在完全不知顧霖壇所圖謀的究竟是什麼,不知道他背後是否有人、那人究竟是誰、想做什麼。
通通不知。
她現下沒辦法搬出顧府,許多計劃只能在問晴軒之中完成。
若問晴軒被人盯上,她連自己在問晴軒中哪些話能說、哪些話不能說都不知道。
越未知,就越危險。
故而她在顧霖壇與黃福上演一場「庫房失竊」的戲碼之時,乾脆抓着機會就把顧府的守衛權拿下了。
但此舉冒險就冒險在,她若是無故以宮中侍衛換走顧府護衛,若被有心人參上一本,以後姜雪都要多恭敬忌憚顧霖壇幾分不說,怕父皇母后都要被御史指着臉罵。
罷了罷了,做都做了。
此時後悔也無濟於事,還不如想想補救之法。
曉春道:「想必娘娘是首肯的,她如此疼愛殿下,殿下不用擔心。不如先替奴婢看看,顧府原先的下人這樣安排可好?」
姜雪懨懨道:「這些庶務我還真不懂,從前你是董姑姑帶起來的,長樂宮中的宮務也是你在打理,這些我就不看了。」
曉春輕笑出聲,道:「那奴婢就擅作主張了。」
拂冬在旁絞盡腦汁地想着法子讓姜雪開心些,想了半晌,開口道:「殿下不若想想,下下月陛下壽辰您要送些什麼禮物?」
姜雪這下更是哭喪着臉,喪氣道:「這我還真沒想過。」
不是她不上心,自今年來,她大半年都待在順德殿中受訓待嫁,嫁到顧府後又方才發現入了龍潭虎穴,腦子裏整日盤算的都是探查顧霖壇之事。
若非拂冬提醒,她只怕還記不起來這件大事。
「這也無甚憂心的,」拂冬道,「殿下,我們到這顧府中也有幾日了,一直未曾出門看過呢。」
「過幾日等宅中事務都料理得差不多,我們陪着殿下在京城逛逛,看看能不能尋些稀奇寶貝。」
姜雪搖搖頭,道:「我若要出門,總是招搖的,此時我實在不想引人注目。」
「況且,這冀朝,遑論多稀奇珍貴的寶物,只怕盡在宮中了,宮外又能有什麼更稀奇更珍貴的呢?」
拂冬瞪大雙眼,道:「那可不一定!」
「聽聞冀朝民間有可多手藝奇絕的匠人,能打造出極其複雜精緻的兵刃、首飾、擺件、家具等等。」
「宮中雖不乏金貴之物,民間卻還有許多別具匠心、巧奪天工的器物呢。」
姜雪笑道,「天南海北,天下之大,自是無奇不有。但你又是如何知道這許多?」
「拂冬與宮中許多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