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歡笑了,笑容卻辨不出喜怒。
她紅了眼,反問冼氏:「娘,他是天仇門的門主獨孤無籌,是害死二十多個無辜百姓的人,我原本,是想要殺了他的,您讓我怎麼見他?」
冼氏也不知道了。
半晌,冼氏嘆息道:「可不管如何,他既然找來了,你總得見見他的,不然他也不會罷休。」
褚歡苦笑:「您說的也對,似乎此事也由不得我了,既如此,那就見吧。」
冼氏點了頭,卻又欲言又止的看着褚歡。
「您想說什麼?」
冼氏一時間也沒說話,就低着頭很是悵惘,過了會兒,才苦笑着輕聲道:
「之前你說想要離開明王,離開這裏,如今這便是最好的機會,有羌國出手,無論如何必定能帶你走,娘是高興你能如願了,又有些不是滋味,你若是走了,便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你了。」
褚歡神情鄭重且堅定道:「若是要去羌國,若真的如您所言我的身世如此,他們尋我回去是為了繼承江山,我一定會帶您和玉成走的。」
冼氏很是意外。
心裏也很動容。
沒想到,褚歡會想要帶她走。
褚歡又道:「只是我現在也很迷茫,我是想離開這裏,卻不是從一個牢籠到另一個牢籠,權力和尊榮的誘惑是很大,但是那不是我想要的,江山的重任,我或許是背不起的。」
冼氏沉默了一會兒,才感嘆道:「可是歡兒,也只有這樣,你才能永遠不被別人主宰你的命運,否則都不過是上位者的魚肉,任其宰割奪予。」
這話不假。
就如同現在,她 看似尊貴,實際上,她的尊貴只仰賴於她的丈夫和孩子,也只取決於皇帝。
只因為她懷孕,才能活的恣意一些,可一旦孩子生下來,她的生死榮辱,只在帝王一念之間。
她總不能依靠着景烜的庇護,像一朵菟絲花一樣活着。
冼氏道:「你既有這樣的身世,羌國皇室也只有你一個選擇了,你的命運便註定不能平淡,或許當初你親娘對你的期望,只不過是知道你註定不凡,才會期望你平淡度過一生,有些東西既然該是你的,你就該去拿。」
冼氏所言並非沒有道理。
可是 這些東西,卻不該是她的。
是那個無辜死去的原主的。
她難道要在佔據了原主的身體和親情之後,還要心安理得的去享受原主本該有,卻從未得到過的人生麼?
冼氏又勸道:「況且,既然羌國皇室能繼承皇位的只有你了,有些事便是你推不得的責任,你若不肯,羌國以後便難以避免一場大亂,又不知道多少人要死,若是你回去便可避免這樣的生靈塗炭,你忍心拒絕麼?」
冼氏還能有這般大義格局,有些出乎意料,可又好似理所當然。
誰說女子不能心懷天下和大義呢?
褚歡看着冼氏片刻,便笑了:「娘說的有道理。」
冼氏笑了笑,又正色道:「其實,娘希望你回去,還是有另一個原因的,你親娘臨死前交代,若有朝一日走投無路或是上庸城的人尋來,便拿着那塊玉佩帶你去羌國。」
褚歡微訝,裴傾城還留了這樣的話?
這話,聽着就很不對勁。
「娘尋思着,必然是她以為,上庸城的人會對你不利,覺得羌國舉國之力才能護好你,既然如今羌國的人都尋來了,焉知上庸城的人不會早晚也找到?」
「你去了羌國,必定比在任何地方都要安全的,也才能想辦法查到你的親生父親是誰,藉此查出當年追殺她害死她的人是誰,歡兒,你想為她 報仇麼?」
這個問題,是褚歡從未想過的。
可如今,卻又是不能不去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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