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歡思量了一下,道:「她既然這個時候把人帶回去了,盯着點看看她們會做什麼就是,旁的先不管。」
「是。」
褚歡打了個哈欠,對景烜道:「我累了,要休息一下,你忙你的,等我醒了我們再說吧。」
本來平日這個時候,她該在美美的午休的,都養成生物鐘了。
今日即便是一番折騰出去了一趟,現在回來了,也還是想睡。
景烜頷首:「去吧。」
褚歡起身,慢悠悠的晃着步回了寢閣內室,拂兮和溪泠跟上服侍她午休。
景烜沒和平日一樣跟進去纏着她陪她午憩,而是起身離開了扶雲閣,去忙他的事情。
等褚歡睡醒,已經是一個多時辰後,已經要太陽下山了。
景烜已經派人去了一趟刑部,探查了當下的情況。
仵作驗屍結果定了,大概意思就是花生過敏。
鄧氏對花生嚴重過敏,因為食用摻了花生成分的栗子糕,造成呼吸困難腸胃痙攣,最終窒息休克不治而亡。
而追查此事的人也查出了,褚玉津知道鄧氏喜歡吃千味樓一個老師傅做的栗子糕,特意去定了一盒栗子糕。
還加了價錢讓做糕點的人在碾碎成粉的栗子中,摻了也碾磨成粉的花生,還特意掩蓋了花生的味道。
其實不算多高明隱秘的謀殺手段,但是如果沒有褚歡讓鄧雲去鬧一場,又褚玉津的精心遮掩,鄧氏便是真的暴病而亡,不會有人查,再粗陋的謀算都不會被發現。
褚玉津大概沒想到事情會演變至此,自己謀殺生母的事情會暴露,鄧氏會被驗屍,所以真的一定都不掩蓋啊,順着去他買糕點的千味樓一查,就查到了。
證據確鑿,動機也確鑿,褚玉津弒母是無可抵賴的。
只是他沒有認罪,只說鄧氏就是該死,他沒有錯,還提出要見褚眀修。
但是褚眀修現在那要死不活的樣子,怎麼可能去見得了他?就算能。他現在也不願意去見的。
而且,此事已經是皇帝的人在接手,皇帝不可能讓褚眀修見到他。
褚歡好奇問:「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陛下打算怎麼處置他?」
景烜道:「事情鬧得那麼大,鄧氏再該死,褚玉津殺她都是罪大惡極的,為了平息風波輿論,父皇大概會下令凌遲他。」
頓了頓,景烜補充道:「但是如果要保他的命,可以燒死他,這樣,只需要一具焦屍就能交代。」
褚歡抬眸看向他,挑了挑眉。
褚歡其實一直沒問,自己如果真的想保住褚玉津的命,景烜怎麼看待。
所以她就問了:「如果我想留他的命,你會覺得我婦人之仁麼?」
景烜沒想到她會問他這些,淡笑道:「你本就是婦人,會心懷仁慈,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褚歡對此,不置可否的笑笑,問他:「那你呢?換做是你,你怎麼想?」
景烜靜靜望着她,篤定道:「我不會手軟,你應該知道,於我這樣的人而言,這世上本沒有真正無辜的人,只有權衡利弊的取捨,任何人都可以是棋子,也都可以死。」
他想了想,吐了口氣道:「就如同當初的你,我知道你無辜,可我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並不會因此對你心軟,如今自然更不會對褚玉津這樣身懷原罪的人心軟。」
褚歡聞言,沉默了一下。
確實了。
當初他是真的對她毫不容情,明知道在那樁婚事裏,她是最無辜的一個,可他不在乎。
要不是她有用,當時她真的會死。
景烜眼神愈發深長柔軟,輕聲道:「可是你和我不一樣,阿歡,你是個醫者。」
褚歡又看向他:「你知道的,我並不是多善良的人,於我而言,病人也有該死的,我並不會因為自己身懷醫術可以救人,便不會傷人性命,醫者仁心這句話,不適用於我。」
景烜笑笑:「我知道的,我並不是說你醫者仁心就會無條件的心懷仁慈,我是說,因為身懷醫術,你有自己一套關於生死的原則,再心懷怨憤想要報仇,你始終是敬畏生命的。」
227:你和我不一樣,你是個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