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聖宮。
仙門背後。
「長老,陳知行答應加入我們天聖宮了嘛?」
墨清月有些雀躍的小跑而來,面露期待道。
她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陳知行加入天聖宮,二人共同修道的場面。
那銀髮老嫗聞言沒有回話,而是鼻子裏發出一聲重重冷哼,拂袖往前。
「長老?發生了何事?」墨清月不由眉頭皺了起來,心中咯噔一聲。
「何事?」
那銀髮老嫗腳步一頓,冷笑了一聲,語氣有些譏諷道:「那陳長生嫌棄我們三大不朽道統廟小,不願加入我們不朽道統。」
「這不可能啊!」
墨清月不由黛眉蹙的更緊了,有些疑惑道:「我曾與陳知行聊過不朽道統之事,看得出來他還是頗為期待的,怎會嫌棄我們不朽道統廟小了?」
不等墨清月說完。
銀髮老嫗便擺了擺手,無所謂道:「隨他去吧,老身已經開出了我們天聖宮能夠開出的所有條件,他還是不願意加入,那老身有什麼辦法?」
頓了頓。
銀髮老嫗輕哼道:「沒有他陳知行,我們三大不朽道統,仍舊是不朽道統,並不會有任何改變!」
「而沒有我們三大不朽道統,老身倒想要看看,那陳知行能走多遠!」
話音落下。
銀髮老嫗再不多留,快步離開了這片虛無空間。
「長老.」
墨清月張了張嘴,最後卻只好欲言又止,輕嘆一聲。
另一邊。
那艘由九條真龍拉動,插有黑色太陽旗幟的黃金馬車內。
「老祖,難道我們司空世家的人,就這樣白死了麼?」
司空玄機望着端坐於馬車中央,閉眸養神的司空在朝,有些不滿的開口道。
「蠢材!」
司空在朝緩緩睜開雙眸,望了司空玄機一眼,面無表情道:
「我問你,若是我晚到一個時辰,你會是什麼後果?」
司空玄機想了想,凝重道:「應該會落敗於那頭梟虎之手,陳道衍此人憑藉混元之力,確實不是」
「落敗?」
一聲大聲譏笑,打斷了司空玄機的話語。
司空在朝聲音沙啞道:「我若晚到一個時辰,都夠你死上七八回了!」
頓了頓,司空在朝話鋒一轉道:「所以,你為什麼覺得,當時還能夠再打下去?你覺得如若當時再打下去,我與那陳天元交手,還有時間能護住你們?」
司空玄機皺眉道:「老祖你不是號稱,絕巔之境第一人麼?」
「.你吹牛可以,別帶上我。」
司空在朝看了司空玄機一眼,接着深吸了一口氣,神色變得凝重道:
「陳天元乃是當年陳玄風的嫡子,雖然當年受陳玄風的光芒所籠罩,表現並不出彩。」
「但此人,絕不是我們所想的那般簡單,只怕陳玄風的一身神通秘術,傳承了個七七八八。」
「而且」
「此次我觀他氣息,身上已經有了飛仙之光,恐怕未曾踏出那半步,也已經距離不是很遠。」
此言一落。
司空玄機頓時心神一震,這才徹底反應了過來。
原來剛才那一幕幕,哪裏是自家老祖格局大,分明就是拿捏不定,只能無奈選擇退讓!
「老祖,那那此次我們司空世家,被殺了這麼多人,就這樣算了?恐怕這不利於我們對淮州的控制統治啊。」司空玄機眼睛眯起,心中仍舊有些不甘。
「算了?」
司空在朝冷笑一聲,接着搖了搖頭道:「這筆帳自然要算,但不是現在。」
「玄機,你須知一句話。」
「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
司空玄機聞言,眼中頓時精光一閃而過。
司空在朝則是淡淡道:「謀大事者,藏於心,行於事;不動則罷,一動則游龍出淵,攪動天日,不見昏曉。」
淮州,一片山林當中。
此刻明明是正午時分,天空卻是一片陰沉。
狂風怒吼,吹的山林里樹枝亂擺,地上的灰塵亂飛,攪起滿地枯葉。
天空當中,一片片沉藹藹的烏雲,搖搖欲墜。
一條條雷霆閃電,在烏雲當中穿梭,時而一道電光一閃而過,炸出震耳欲聾的雷爆。
緊接着,一場淅淅瀝瀝的大雨傾盆而下,在久未逢甘露的大地上,濺起泥土灰塵。
一名白髮蒼蒼,風燭殘年的老婦人,背靠着洞穴入口處的石牆,渾濁滄桑的目光,望向洞穴外那宛若珠簾般的大雨。
「稚奴姐,天氣涼的很,你身子骨怕遭不住,還是進去歇着吧。」
一名生有狐媚兒臉,但卻氣質楚楚可憐的絕美白衣女子,從洞穴深處走出。
她手中端着石碗,裏面是冒着熱氣,熱騰騰的薑湯。
「喏,這是我給你煮的薑湯,解解寒。」
白狐兒將手中的薑湯,笑着遞給呂稚奴。
呂稚奴接過薑湯,並未急着飲下。
她先是望了一眼,那站在洞穴外,滂沱大雨當中的一眾面無表情的黑袍人,接着又看了看那洞穴里負手而立的兩道身影,
一人身穿麻衣,後背一座劍棺。
另一人身材矮小,全身被黑袍所籠罩。
最後。
呂稚奴方才將目光看向白狐兒,那雙滄桑卻始終溫柔的眸子裏,沒有責怪,沒有怨恨。
只有着些許的如釋重負,以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
她想了想,旋即輕聲道:
「狐兒,不管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抱着目的接近長生,也不管你對長生有沒有過感情,但看在你與長生也算是夫妻一場的情況下,能不能告訴我」
「他還活着麼?」
白狐兒沒有猶豫,點了點頭:「活着。」
隨着此言落下。
那心中最後的一塊大石,終於落地。
呂稚奴那張滿是皺紋的蒼老臉頰上,泛起了一抹柔和微笑。
活着。
既然長生還活着,一切就夠了。
「狐兒,如果你有機會見到長生的話,幫我跟他說上一聲。」
「他這一輩子啊,從來沒有虧欠過我。」
「我跟他風雨同舟一百年,傷心時有過,生氣時有過,但獨獨沒有過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