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李慕笑了笑,他見凌鑰還跟着,倒沒喊相公——他現在也不太敢拿主意,自己還能不能喊這個稱呼了,於是只中規中矩地喊:「慕哥。」
李慕卻不管凌鑰還在身後了,見夏荷面色慘白,腳踝處又高高鼓起的模樣,顧不得問他怎麼穿着自己的衣裳,跑到這裏來了,三兩步趕上前去,打起衣擺,蹲下身,問道是:「這是怎麼了?」
夏荷額角冷汗滴落,實在是太疼了。但衝着李慕,他卻仍舊扯出個笑來。
李慕這下更不管身後的凌鑰了,見他忍着疼的模樣,立時將人給打橫抱了起來。若是在幾個月前,恐怕李慕自己都不相信,他會將一個半大小子給一下子抱起。
夏荷被嚇了一跳,低叫了一聲,還在疼着的嗓子聽上去聲音嘶啞難聽,但李慕聽了卻只是關切問道:「怎麼了,病得這麼厲害,嗓子都這麼難受,卻還不好好在家休息?我帶你去我的屋子,書院有個大夫,等會兒將他喊來。」
夏荷則是攀着李慕的肩膀,低下頭。當真見到李慕之後,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竟滿心希冀着,是李慕先瞧見自己胸前的變化,來先問自己,是怎麼回事。
只是李慕卻先關注起他的病了,也不管平日該有的儀態,向凌鑰打了聲招呼,便趕緊抱着夏荷往回小跑。幸而自從拜了凌先生為師後,李慕有了自己的屋子,不然還不知道該將夏荷放到哪兒呢。
還未等他去喊大夫,卻是凌鑰攥着個小藥瓶子趕來了,道是:「為兄算是略通岐黃之術,你拿這藥,敷在他的傷處,推揉開即可。」雖是瞧不上夏荷這個人,凌鑰卻念着對方終究是個女人家,又是師弟的妻,不好太為難,卻也不肯看夏荷一眼,只站在門口。
&師兄。」李慕鬆了一口氣,拱手道謝。
&必,父親那裏,我替你告半天假,下午不可再缺課。」凌鑰道是。
李慕點頭稱是,心急夏荷的扭傷,未曾計較凌鑰今日的態度,目送凌鑰轉身走,他也趕緊回屋了。
小心翼翼地將夏荷的傷處露出,李慕垂着頭,那慣常只是握筆的雙手掌心抹上了黑乎乎的藥泥,貼在他的傷處,推揉着,還在問:「疼不疼?疼的話,我小點力氣。」
夏荷此時明明有一肚子的話要跟李慕說,卻是在等着李慕來問他問題。他想過李慕會問什麼,問的太多了,卻沒想到,他第一個問的,是自己疼不疼。
夏荷沒能忍住,還是止不住地在打顫。他這模樣讓李慕手下一頓,道是:「可是我勁兒用大了?」
「……沒有。」夏荷說着,卻還是在抖。他抱着胳膊,一條腿屈起,將腦袋埋在腿間,不敢看李慕一眼。
他開始嫌棄現在的自己,卻猛地被攬到了一個暖和的懷中。
李慕抱着他的肩膀,輕輕地拍了拍,倒像是他在哄金寶似的。
半晌,夏荷才勉強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道是:「咱們……和離吧,或者說,你休了我也可以的,是我不對……」
李慕一怔,夏荷已經許久沒再說起過和離這兩個字了,他忙道是:「怎麼了?!」
&夏荷啞着嗓子,他不知該從何說起。
&同你說過,我們李家,不休妻。」李慕一聲嘆,溫和下聲音來,道是。
&你沒瞧出來,我今日……有什麼不一樣?」夏荷思量了半晌,最終小心翼翼地問道。
李慕卻皺起眉頭,道是:「你怎麼穿着我的衫子出來了,這不合體的衣裳穿着,哪裏像話,頭髮還弄成這樣,那裏……又勒了起來,怪難受吧?」
李慕倒也未曾多想——任誰都不會無緣無故去想,自己這娶回家幾個月的新婦,竟是個男子吧。他順着從前的念頭,以為夏荷前胸又裹起來了吧,雖然自己身上並沒有那處,但想想卻也知道這麼個勒法會有多疼。
夏荷聞言,更未能忍住,狠狠地抖了下。他大口地喘氣,好幾下,才能下定了決心。他覺得這事是錯的,儘管自己並非是有意,卻也不該在知曉後再加隱瞞。夏荷於是慢慢地說道:「我……我之前也不知道,但……那書上所描述的……我……我是男人。」
李慕怔住了,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夏荷剛剛說了什麼?真的不是玩笑嗎?
夏荷終於能吐出這幾個字來,立刻便擰過了頭去,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