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拂面,太過溫柔,兩個人吃飽喝足後,都上來了困意。夏荷伸了個懶腰,沒半分介意,選了株粗壯的樹幹,靠上去,閉上了眼,懷中死死抱着包袱,不怕叫別人搶去。李慕原本沒打算席地而眠,但瞧着夏荷的模樣,漸漸地,他也想開了,就倚靠在夏荷身邊,一起睡了過去。
是夏荷先醒過來的,瞧了瞧日頭掛在哪兒,算了算時辰,覺得該走了,才把李慕給推了起來。
李慕像是醉在春意中似的,腳步有些虛浮,揉着眼睛。
他努力打起精神,對夏荷道是:「走吧。」
夏荷只當李慕沒睡夠,道是:「咱們快些回去吧,今晚早點歇就是了。」
車夫還等在門口,正在跟一個杏花村的人閒聊,夏荷一看,他懷中竟然還抱着幾樣果子。
見了李慕和夏荷,車夫忙道是:「多謝李爺、夫人還記得給小的捎點心。夫人不是說想吃果子麼,我問過當地人家,這個時節,果子還放的住呢,只是不算便宜,小的也只能稍買幾個,給李爺、夫人嘗嘗鮮。」
夏荷便十分高興地接了過來,懷中抱着果子,都不用扶着車板,一下子便跳了上去。
那車夫瞧了一眼李慕,道是:「李爺可是不舒服?」
&事,咱們回去吧。」李慕搖了搖頭,跟着夏荷上了車。
等到車夫將兩個人送到客棧了,夏荷突然喊了聲:「車夫,等等,附近的醫館在哪裏?」
他顧不上懷中的果子了,趕緊丟到墊子上,探身向前,摸了摸李慕的額頭,果真燙手,而非是自己多心。夏荷眉頭皺起:「慕哥,你病了。」
&沒事……」李慕雖是這麼說,聲音卻輕得很,像是沒了力氣似的。
&醫館。」夏荷難得強硬,這齣門在外,病了可不是小事。
車夫也不敢耽擱,打探了一下最近的醫館在哪裏後,便立刻驅車趕了過去。幸而大夫瞧過後便道是並非大病,不過是剛開春之際,在外遊玩,不小心染了風寒罷了。開了副藥,便打發這一行人走了。
按理說偶然風寒,對於一般人家,連藥都不會捨得給吃。不過大夫瞧着這家人穿的不錯,還雇得起馬車,又不是當地的口音,多叫他們出點錢罷了。
得了藥後,夏荷倒是安心了許多。
只是李慕此時病的更嚴重了,燒起來迷迷瞪瞪地,全然不見平日裏板着臉的嚇人模樣。夏荷趕緊將人給攙回了車上,扶回房間,囑咐店家去煎藥,自己則是挽起袖子,將李慕的外衣給脫了下來,讓人躺下,塞進被子裏。
兩個人沒睡在一個被窩,是以這客棧的床上有兩床被子。夏荷將兩床被摞起來,把李慕給塞嚴實了,嘀咕道是:「娘說過,發發汗就好了。——還要做什麼來着?」
他想了想,讓店家打了涼水上來,用巾子沾了水,敷在李慕發燙的額頭上。這發燒最怕的便是燒壞了腦子,尤其是李慕,那可是要靠腦子吃飯的人呢。夏荷心想。
待他換過三遍巾子的時候,店家終於將藥給端過來了。
夏荷接過藥,那特有的苦澀味道便撲鼻而來。夏荷自己是及不喜歡吃藥的,皺着眉嘆了口氣,扶着李慕坐起來,道是:「吃藥啦。」
李慕燒得正迷糊,也不知聽懂了夏荷的話沒。
直到夏荷將一勺藥送到了李慕嘴邊,李慕嘴巴還緊緊閉着。
夏荷沒照顧過病人,頗有些無奈,道是:「慕哥,吃藥啊。」
李慕皺眉,倒是跟夏荷才剛的表情一模一樣。
夏荷琢磨了下,莫不成李慕竟也怕苦?將藥勺子在李慕嘴邊晃了幾下,沒能餵進去後,夏荷只好拿出了他最喜歡、只給李慕分享了一塊的點心,換成先將點心送到李慕嘴邊上。
果真見李慕張開了口,只可惜病中的人似乎沒了咀嚼的意識,那點心叼着,咽不下去。
李慕費力地睜開眼,神色茫然。
夏荷可不曾見過李慕的這副模樣,笑了出來,趁着李慕叼着點心的功夫,送了一勺藥進去。
李慕吞咽得吃力,一勺藥沒喝下去一半,便開始咳嗽。
夏荷只好忙拽下還半貼在李慕額頭上的巾子,給李慕擦了擦嘴。
他此時恨不得長了翅膀,飛回饒南鎮去,問蘭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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