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是立冬日。
這一日起,朱慎錐和平常一般早起後練了拳腳,練完洗漱就換上了一年穿不了兩回的紅織金熊羆常服。
這套服飾昨日張氏就幫着找出來了,細細熨燙後掛了一晚。
服飾很是漂亮,大紅色的紅織再加金熊羆的刺繡,穿在朱慎錐身上極為英武。等穿上後,張氏又幫朱慎錐束了發,再戴上三梁冠,這冠帶用銀鈒花,綬用盤雕,這麼一打扮,瞧着和往日完全不同。
等朱慎錐全部穿戴完,抬起衣袖在原地轉了一圈,張氏在一旁看的有些痴了。想當年自己嫁進來的時候,丈夫也是穿着這一身,轉眼物是人非,丈夫已故去好些時候了,當年還年幼的朱慎錐卻已出落的和丈夫當年一般高大,尤其是穿這一身,更仿佛丈夫從自己記憶中活過來一般。
「嫂嫂,這身後面沒問題吧?嫂嫂?」轉過身,朱慎錐左右看看,隨口問着張氏。
問了一句,張氏並沒回答,朱慎錐還以為她沒聽清,又問了一聲。
這下張氏回過神,她朝着朱慎錐身後看去,伸手在他背後略有褶皺的地方抹了把,把手收回了的時候,悄悄擦拭了下眼角笑着說:「好着呢,叔叔穿這一身真是不錯。」
「呵呵,樣子貨罷了,麻煩嫂嫂了。」朱慎錐轉過身來,向張氏施了一禮,張氏微微避開:「這時間不早了,去的晚了怕不合適,叔叔還是早些過去吧。」
「那我先去了,等事辦完就回來了。」朱慎錐應了一聲,和張氏說了這麼一句就朝着門口走去。
望着朱慎錐離去的背影,張氏默默看着,眼眶不由得又漸漸濕潤了。
離開家,朱慎錐安步當車,朝着將軍府行去。
將軍府離自己家不算遠,走過去也就小半個時辰罷了。
一路上朱慎錐碰上了幾個同樣去將軍府的宗室,雖然平日大家不怎麼打交道,可畢竟都是親戚,再加上今天的日子不同,相互碰上了自然要問候一番,隨後一起結伴而行。
很快就到了將軍府,今日的將軍府比平常熱鬧許多,畢竟這是宗室祭祖的大日子。
將軍府的老管家帶着人在門口迎接,朱慎錐到了後老管家連忙上前行禮,隨後向身後的一個穿着宗室服飾的少年介紹朱慎錐等人的身份。
這個少年是朱敏汎的孫兒朱審燁,雖然年齡只比朱慎錐小了幾歲,可要按宗譜來算,是朱慎錐的曾侄孫輩了。
朱慎錐的爵位雖然不高,但輩分可不低,見了朱慎錐,朱審燁連忙上前問候行禮,朱慎錐也不託大,按着禮儀回了禮,雙方在門口說了兩句沒營養的話,隨後就被請入府中。
進了府,先去見了輔國將軍朱敏汎,今日的朱敏汎同樣穿着一身常服,不過他的常服和朱慎錐的不同,常服為大紅織金虎豹,冠為五梁,帶用金鈒花,這是中上級宗室的服飾,如等到了郡王一級就更不一樣了。
奉國將軍朱敏汎已年近五十,按年齡足可以當朱慎錐的爹,不過按輩分來算卻是朱慎錐的侄兒。
見了朱慎錐,這個胖乎乎的小老頭倒很是客氣,還稱朱慎錐為六叔,朱慎錐也不拿大,先按規矩行了禮,隨後和他寒暄了幾句,這種宗族的場合中大家基本都是如此,表面上保持着體面,平日裏該樣還是怎樣,相互之間除了朱姓血脈外,可以說基本和外人沒什麼區別。
朱慎錐和普通宗室一樣走了下流程,接着就被將軍府的僕人帶到了一旁入座。
今天的座位是按照宗室的規矩來排的,座次高低無非就是爵位和輩分了。
宗室和普通宗族不同,爵位在前,輩分在後,所以朱慎錐這個同族中輩分較大的宗室卻因為爵位不高,位置算是不靠前也不靠後,馬馬虎虎安排了一個中等的座位。
坐下,看着府里車水馬龍的人,今日將軍府來的宗室足有上百人,這還是沒全到齊呢。
坐在位置上,朱慎錐自顧自喝着茶水。
其實和他差不多做派的宗室不算少,今天來的宗室里大多數日子過的並不好,別看大家都穿着常服,一個個光鮮的樣子,可實際上家裏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人多了去了。
朱慎錐同桌的一個三十來歲的宗室,這人朱慎錐不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