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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弔唁

    看着他們離開的身影,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悲傷之中。

    葬曲迎着小雪他們進入靈堂,親屬跪於棺木兩側。最中間放着姜老師的手畫遺像,兩邊放着長生燈

    「跪,來者弔唁。」

    何校長上前取三炷香,用火柴點着之後,將香放入香燭中。

    「一叩首,送恩師。」

    眾人將菊花舉過頭頂,然後又跪下磕頭。

    「二叩首,送師駕鶴歸。」

    「三叩首,向家屬致哀!」

    「家屬還禮,瞻仰遺體,獻菊花默哀。」

    小雪與眾多學生依舊久跪不起,而蕭宇軒前去攙扶,卻遭小雪婉拒。

    瞻仰遺體,是何等殘忍。它不僅代表最後的告別,更代表着此後人間再無這人。不論他身前身份如何,在這一刻他們都是一具屍體。沒有知覺,更沒有任何交流。對於死者而言,他即將入土為安。此後世間繁華,在與他們無關。不論他們多貪戀人間,不論他們多麼牽掛親人,不論他們釋懷,從此時此刻起,他們無需掛念。

    繁花落盡秋葉落,

    一世浮華一朝清。

    魂歸地府今世消,

    從此世間無此人。

    眾人見狀便都來攙扶久跪不起的學生,對於常在葬禮出沒的人們來說習以為常。只是今天長跪不起的人是學生,而不是常見的子女或親戚。

    蕭宇軒和笑笑一起將小雪攙扶起來,只是小雪哭的跟淚人似的,已經無法正常行走。

    笑笑剛鬆開了小雪,便又看到小強去攙扶別的同學。於是便又一次的攙扶起小雪

    何校長帶領老師前去瞻仰遺體,來送昔日的同事姜老師。至於學生他們並沒有機會一一送別,畢竟靈棚面積有限。若他們一一送別,估計一個上午都未必能結束。

    小雪突然手指遺體處,她很想去送別姜老師。蕭宇軒似乎明白了小雪的意圖,他將小雪託付給笑笑。便轉身去找和校長。或許蕭宇軒心裏沒有把握,自己只是想去試試。即便自己無法說服何校長,至少自己努力過,不後悔

    小雪依舊淚流滿面,而其他同學誰又不是呢?要說另類的,或許只有蕭宇軒一人。並非蕭宇軒不悲傷,而是他對於悲傷或許理解不同。

    何校長瞻仰完遺體,剛要去慰問家屬。便覺得身後有人在拍自己,他轉過身來,定眼一看是蕭宇軒時感到驚訝。

    「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讓你去照顧小雪和笑笑嗎?」

    「何校長,我是來問問:能不能讓小雪也來見姜老師最後一面,畢竟她是姜老師身前最後一個課代表。和姜老師的感情肯定要比其他同學更深,所以請您能允許。」

    蕭宇軒弱弱的說着,自己的眼淚卻不知不覺的掉了下來。

    何校長看着蕭宇軒,又轉身看了看依舊失去行動能力的小雪。他猶豫了許久,蕭宇軒卻在焦急等待。因為他知道若是校長都不能允許,那小雪可能真的就沒有機會了。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若我不允許豈不顯得我很不近人情。你帶她過來,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若小雪出了什麼事,你我都難逃干係。你自己要想好,自己能否承擔起這個後果。」

    何校長意味深長的說着,他知道以小雪目前的狀態不太適合瞻仰遺體。但若是真的不允許,又顯得過於冷血。自己雖然左右為難,但又不想讓小雪留有遺憾。只能用言語來試探蕭宇軒,看他是否能為自己行為負責。


    蕭宇軒看看小雪,似乎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失落與不舍。若自己連這點勇氣都沒有,又談何

    蕭宇軒轉過身來,向着何校長深深鞠了一躬。隨後便轉身去攙扶小雪,而何校長似乎心裏很滿意蕭宇軒的選擇。

    「我和校長說了,可以過去見姜老師最後一面。不過你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別讓姜老師心裏難受。」

    蕭宇軒故意這樣說,是不想小雪因為情緒失控而做出過激行為。畢竟這件事自己是第一責任人,不論是否順利自己都是要擔責的。

    小雪停止了哭啼,她讓笑笑幫自己收拾儀容儀表。她不想讓姜老師難受,更不想讓自己用這樣憔悴且蓬頭垢面的樣子去見姜老師最後一面。不然自己對不起自己,更對不起蕭宇軒為自己極力爭取見姜老師最後一面的機會。

    笑笑整理的很認真,或許她明白這對於小雪有重要的意義。

    蕭宇軒遞過手帕,示意讓小雪擦掉眼角的淚水。可小雪接過手帕後,並沒有馬上去擦淚水。而是先去擦拭了自己手,最後才擦掉淚水。

    蕭宇軒雖然很是不解,但並沒有過度追問。或許每個人都習慣不同,亦或是小雪另有用意。

    葬曲繼續演奏着,對於親人來說是何等的悲傷。可畢竟逝者已故,再無生還之可能。

    蕭宇軒看着小雪整理好儀容儀表,便攙扶小雪前往遺體停放處。這是他們師生最後一面,故而很多人都自覺的讓開了一條小路。

    菊花蓋遺體,

    師生將永別。

    揮淚送師去,

    何言報春暉。

    逝者過奈何,

    孟婆贈湯喝。

    忘卻今生事,

    來世再渡劫。

    恩師且慢行,

    待雪看一眼。

    從此師藏心,

    清明來祭奠。

    小雪在校宇軒的陪同下來看姜老師最後一眼,小雪初見姜老師遺容時心裏有些害怕。她不自覺的狠狠的抓了蕭宇軒一下,蕭宇軒並沒有躲閃。因為他知道此時小雪心裏肯定有點緊張,對於小孩而言,初見遺體怎會不緊張不害怕呢?

    小雪盯着遺體看了許久,從起初的害怕到後來的感覺親切,從親切又到依依不捨。她看着姜老師依舊如此熟悉,她心裏多希望世間能定格在此,不要流失更不要遺忘。

    何校長過來扶走了小雪,而蕭宇軒則注視着姜老師遺體許久。直到下一個來瞻仰遺體,蕭宇軒才深鞠一躬後轉身離開。

    何校長帶着小雪剛要離開,便被姜老師家屬給攔住。

    「請問,你是否是小雪?」

    小雪點點頭,眼淚止不住的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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