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也不知道朱梓是真的孤單,還是假的孤單,反正看這奏摺寫得確實可憐。
他拿着奏摺試探朱柏:「你八哥說要去荊州,你覺得怎麼樣。」
朱柏皺眉:「開玩笑的吧。兒臣好不容易才把荊州的王府快修好了,他又要去荊州,這是鬧着玩的事嗎?叫他老實在長沙待着吧。」
老朱本來還懷疑是朱柏夥同胡美擺弄朱梓,這下放心了。
他寫了一封回信給朱梓,安慰他說,等他娶妻生子,就不孤單了。
朱梓一看竟然被老朱拒了,很驚恐。
而且他很多事情都要用藩王印信,要不了多久就會露餡兒。
老朱本來就不喜歡他。
要是朱柏再把他抵押的印信拿給老朱說幾句他的壞話,老朱非活活把他打死不可。
這一着急,他還真的病了,發燒說胡話:「我要去荊州。我不要待在長沙。父皇求求你了。」
反反覆覆,好了又燒。
醫生說他是急火攻心,憂思過度。
這是心病,要放下心結才會徹底好。
他只能開一些敗火,舒心的藥。
胡美不敢耽擱,忙寫奏摺向老朱匯報,連同醫生開的方子和診斷一起派人送給老朱。
老朱一看:嘶,還來真的,這不行啊。
把個孩子憋壞了。
他問朱標:「這下怎麼辦?」
朱標猶豫了一下:「別處還要新修王府,可是看老八這架勢是等不了那麼久。只有十二弟在荊州修的那個快修好了,倒是可以用上。」
老朱嘆氣:「叫那逆子答應恐怕難。」
朱標也很鬱悶,本來他是為了讓朱梓佔着長沙,好把朱柏弄去荊州。
結果把朱梓搞得這麼狼狽,又要逼朱柏換回來。
朝令夕改,威信全無。
老朱又把朱柏叫來,好聲好氣跟他商量:「你看啊,你八哥真的不適應長沙。要不你們兩又換回來。」
朱柏翻白眼:「不換。本來兒臣花了幾年修新宅子就被他給先住了。現在荊州修的宅邸又要白給他住。合着從頭到尾就坑兒臣一個人啊。」
老朱故意沉下臉:「你跟親哥哥有什麼好計較的。」
朱柏梗着脖子:「反正兒臣就不換。等兒臣答應了,父皇又要叫別的哥哥來長沙,把兒臣弄去別處修王府。活活把兒臣累死了。反正兒臣還小,就不換。等哥哥們都定了,輪到兒臣了,再說。」
老朱一哽:「你這逆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咱即刻就下旨,把你們的藩地調換過來。本來就是叫你去長沙的,有什麼好犟的。」
朱柏說:「不去,兒臣要是答應了,那些言官又說,兒臣包藏禍心,想去長沙跟胡美勾結謀反什麼的。兒臣早說了,也別去藩地了,讓兒臣出家最乾淨,誰也不用擔心兒臣會謀反了。大家省事。」
老朱聽他又說這個,氣得頭暈。
朱標一看朱柏死活都不肯換,有些後悔自己當時多事,顧慮太多,這下兩頭為難。
他溫聲勸朱柏:「要不先讓老八去荊州。長沙放着不讓別人去。等你大些。修宅子的錢,用官牙局裏交國庫的利潤抵扣。本來修王府的銀子就是國庫里出。」
朱柏咧嘴笑:「這還差不多。」
老朱氣得拿起桌上的筆朝朱柏扔了過去:「你個逆子,真是鑽到錢眼裏了。說來說去結果都是為了那點銀子。」
朱柏跳到門外躲開,伸頭進來說:「父皇說得倒是輕巧,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宅子修完一棟又一棟。兒臣還要打雁翎刀,還要籌集軍糧,還要辦書院。您和大哥不能總逮住兒臣這一隻羊薅毛吧。」
朱柏這幾年確實做了不少大事,也難為他一個孩子這麼勞心勞力。
老朱氣消了一大半,哼了一聲:「你個小娃娃,要那麼多銀子幹什麼。」
雖然朱柏如今富可敵國是不爭的事實。可是他從不為了奢靡而奢靡,宮裏宮外都貼補許多,倒叫老朱和朱標挺不好意思的。
老朱下令朱梓的藩地改為荊州,等荊州王府一修好,他就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