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慈音的精氣神恢復了很多,能感覺到她的飽滿精氣。
但是在這種旺盛的精氣神下,卻有種很違和的虛弱,這是非常矛盾的兩種感覺,此時卻同時出現在了她的身上。
她現在的狀態就像是一盞正在熊熊燃燒的燈火,看似燈光璀璨,火焰熊熊,可是燈油卻並不太多。
她的起源血脈本源損失嚴重,導致身體的生命機能透支嚴重,壽命大幅度縮水。
看着她現在的狀況,君無邪的心裏不知道是何滋味,那種複雜的心情難以名狀。
這一生,背負了太多的人情債,沉重到令他窒息。
他從來都不是那種只要為了自己好,可以心安理得讓他人付出的人。
任何時候,他的原則都告訴他這是不可以的,何況這位還是一直將他視若珍寶,對他百般關懷的師尊。
「你的雜念太多了。」
沐慈音明顯早就知道君無邪來到了這座大殿內。
感覺到他的心境波動劇烈,情緒起伏很大,她大致猜測到了他在想什麼,於是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眸美麗而清澈,如同那冰雪中流淌的清泉,令人一望之下,心中有種難以言說的清洌甘甜般的奇異感覺。
君無邪輕輕搖頭,並未回應,只是舉步向着沐慈音走去。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使命與責任,在這個特殊時代,不同的人存在的意義不同,但所有有志之士的目的卻是相同的。」
「所以,師尊想說什麼?」
君無邪的眼眸深邃,語氣很平靜,並不想他那不平靜的內心那樣。
「為師想說的是,每個人都需要在這個特殊的時代尋找最適合自己的位置,為大家奮鬥的目標添磚加瓦,盡最大的力量,而為師已然尋找了最適合的位置。」
「師尊是想說,將本源全部給我,便是你在這個時代找到的適合的位置,盡的最大的力量嗎?」
君無邪走到她前面,與她面對面盤坐着,兩人之間相隔只有半米距離。
「是。」沐慈音寧靜地凝視着他的眼眸,清冷的聲音平淡無波,「這個時代,未來的洪流中可以沒有我沐慈音,但是不可以沒有你君無邪。你是這個時代、這個宇宙唯一的希望。亘古以來,沒有人可以全面擊潰黑暗,你在下界做到了,在上界便也有可能做到。」
「難道你生來就是為了在某一天遇到我,做我師尊,然後再將生命祭獻給我嗎?」
聽到君無邪用平靜的語氣這樣質問,沐慈音輕輕搖頭,清澈的眼眸中沒有了以往看他時的那抹柔色,只有清冽與冰冷,用有些無情的話語說道:「為師之前便說你的雜念太多了,才會以為我這樣做是為了你。雖說你是為師的親傳,為師也很喜歡你這個弟子,但若說因此而為你付出生命,未免太可笑了。為師這麼做,是為了整個宇宙的未來,為了更有可能擊退黑暗,使得冰心閣與冰雲樓不至於在末世洪流中覆滅,亦是憐憫着蒼生萬靈。」
「那師尊你可真偉大。」
君無邪沒有想到沐慈音竟然會用這種方式來堵他的口,亦是想用這種方式來減輕他的內心的自責。
他怎麼會看不出她的心思?
他並未直接反駁她,因為他知道,在這個時候任何反駁的話語都是沒用的。
沐慈音已經認定了,心裏已經做出了決定,她始終堅信自己這樣的選擇是最好的方式,最正確的選擇。
所以,只要與她意志相悖的觀點與說法,她都會潛意識排斥,根本聽不進去。
「師尊,你知道月瑤嗎?」
君無邪語氣平靜,聲音卻微略有些顫抖。
「知道。」
沐慈音聽到月瑤這個名字,身體也微微顫了一下。
她當然了解君無邪的過往,當年下界時便通過神念搜尋下界之人的記憶而得知了。
正是因為對他有了很深的了解,綜合考慮之後,她才會做出破例收他為親傳的決定,同時將對她以及對整個冰心閣都有着重要象徵意義的慈音冰心墜贈予了他。
「她是弟子一生不能承受之痛。當年,大周都城之外那場鏖戰,她為我祭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