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的身體確實是十分虛軟,這一場病下來,她活脫脫的又瘦了一圈,下巴更加尖細,襯得巴掌臉上的那雙眸子水盈盈的凸顯了不少,纖細的腰肢看着一折就斷。
細辛側身,幫蘇清又緊了緊那纏在腰間的腰帶,蹙着眉頭道:「你這腰,怎的都瘦成了這樣?」
蘇清任由着細辛動作,目光只幽幽的落到面前的稜鏡之上,稜鏡裏面的人,一身緋色衣衫,裊裊仙姿,面上粉黛略施,冰肌玉骨,傾國傾城。
&了。」上下打量了蘇清一番,細辛細心的幫她整了整有些歪斜的衣襟,然後又側蹲下身子拉了拉那微褶的裙裾。
蘇清站在原地,透過微光的窗欞,聲音干啞道:「走吧。」
細辛看了一眼蘇清即使塗了胭脂也掩不住的滿臉病容,擔心道:「婉儀?」
蘇清轉頭看着細辛滿臉愁容,勉強的扯起一抹笑道:「沒事的,我們走吧。」說罷,便是牽住了細辛的手,慢慢往外走去。
夏末秋初的天氣有些陰冷,風吹的「簌簌」作響,蘇清的髮絲隨着那細風搖擺不定,餘下幾根貼在她皎色的面容上。
椒房殿與平樂苑離的不遠,蘇清只帶了細辛和淺桃兩個人,便慢悠悠的走了出來。
青磚地上是清早凝結出來的一層薄薄細水,蘇清掩在裙裾下的繡鞋有些微濕,慢慢的浸潤入腳,寒意隨着那濕氣一點一點的滲透全身。
椒房殿蘇清不是第一次來,但是以這種身份來,卻是第一次。
蘇清站在椒房殿門口,看着不遠處隱隱綽綽的走過來一個身姿窈窕的女子,一襲黛青色收腰宮裝,叮鈴作響的步搖一動一擺,艷麗非常。
&昭儀。」蘇清側站在椒房殿入口,對着那應昭儀欠身行禮。
&今兒真是巧的緊,竟在這碰到了妹妹,妹妹不嫌便與我一同進去吧。」應昭儀畫着艷麗的桃花妝,那微挑的眉眼燦若桃李,比之寡淡的蘇清明艷了不止幾分。
&蘇清低低的應了一聲,垂眸跟在應昭儀身後。
椒房殿,繁花似錦,一盆又一盆的錦花蜿蜒在曲折小路之上,一路踩踏過去,滿鼻之間都是那清淡香味。
蘇清與應昭儀一起進去,那本來落在她身上的探究目光,也便一下一分為二,另一半毫不意外的落在應昭儀身上。
畢竟蘇清只是一個小小的婉儀,即便是一朝隆寵,可是哪裏比得過應昭儀的長寵不衰。
蘇清與應昭儀進入椒房殿主殿,裏面水果盆錦,軟墊涼茶,準備的很是充分。
蘇清隨着那領路宮女坐在末首,低垂着腦袋,看上去十分安分,但是就算是蘇清多麼的安分,這戰火還是燒到了她的身上。
這是蘇清第一次看到這皇貴妃,她穿着一身藕色宮裝,黛青色系的裙裾,壓實的下馬綴上是青緋色的一整套頭飾,端着身子坐在側首位,看上去端莊嫻雅,儀態芊姿,確實是不愧為她被皇帝親封的「莊儀」封號。
&就是皇上新封的妹妹?果然是國色天香之姿。」皇貴妃掀開手邊的涼茶輕抿了一口,聲音嬌柔。
&妃娘娘謬讚。」蘇清從位置上站起身子,雙手置於腹前對着那皇貴妃欠了欠身。
&好看便是好看,不好看便是不好看,有什麼謬讚不謬讚的。」應昭儀斜倚在軟椅之上,微挑起的眼角看向坐在她身側的皇貴妃道:「你說對嗎,姐姐?」
&妹妹說的當然不錯。」皇貴妃把玩着捏在指尖的茶蓋子,臉上始終帶着淡淡的笑意。
坐在椒房殿之中的女子不多,但是也不少,就蘇清看來,除卻還沒有出現的皇后,她只認識那應昭儀一人,淑妃因為懷孕的關係沒有出現在這裏,而那訪良人因為等級不夠,還不到請安的級別。
蘇清不着痕跡的一番打量下來,發現這皇帝的女人果真是各有千秋,那些或豐腴或纖細的女子儀態萬千的端坐於位上,面色各異,卻都是不置一詞,坐山觀虎鬥。
蘇清不知如何接皇貴妃的話,只好默然不語,低垂着腦袋站在座位旁邊。
&妹妹站着做什麼,快點坐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欺負妹妹呢。」捂住唇角輕笑一聲,那皇貴妃神情柔和的看向站着的蘇清。
蘇清對着那皇貴妃欠了欠身,低聲道:「多謝貴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