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易走了,茅文蘊看了看自己的手,默默把袖子放下來。
回到房間,茅文蘊將宣紙展開,一筆一划,仔細寫着各縣溝渠的情況。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茅文蘊沒有時間概念,一張又一張沾滿墨跡的宣紙,被放置到一旁。
「姑娘,指揮使來了。」侍女在外提醒她。
「茅文蘊?」
見裏面沒動靜,李易喊了聲。
「我進來了。」李易在門外等了等,接着推開了門。
看着七八張堆疊在一起的宣紙,李易抿了抿嘴角,「你還真是一刻都停歇不了。」
「先坐。」茅文蘊沒抬頭,手上的筆變換着位置。
足足半個時辰,茅文蘊才停下來。
李易捏着茶杯,眯眼看她,「我這麼一個大活人,你當空氣呢!」
茅文蘊正揉手腕,聞言愣了愣,「你怎麼在?」
李易嘴角抽動,臉瞬間黑了,還真拿他當空氣呢!
李易板着臉走過去,沖茅文蘊咆哮,「你別太過分!」
茅文蘊眸子眨動,無辜的模樣,讓李易的火再上三分。
「我就沒見過你這樣待客的!讓人坐,一晾就是半個時辰。」
「是我不對。」茅文蘊直接認錯。
李易胸口起伏,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果然憋悶的很。
「你等着,我回頭非弄死茅風!」
李易把瓶蓋撥開,破口道。
茅文蘊默默無語,這人一如既往的不講理。
「還站着幹什麼,坐下。」
「就沒見過你這樣的,手都腫成了包子,還抓着筆寫個不停,茅文蘊,你是不是感覺不到疼的?」
李易一邊碎碎念,一邊給茅文蘊上藥。
「身體才是一切的本錢,事可以緩緩的做,手腳要動不了了,我看你到時候怎麼哭。」
看着茅文蘊腫脹青紫的手指,李易腮幫子繃的緊緊的。
「茅文蘊,別光顧着心疼別人,也心疼心疼自己。」
「我要瞧不下去,會強制你歇息。」李易抬起頭,沉聲道。
「江晉,我從沒有像這般充實和快樂過。」茅文蘊沖李易笑。
純淨如嬰兒般的笑容,讓李易沒法再開口。
他拿什麼斥責茅文蘊?兩人的思想境界,就不在一個層面。
這姑娘牛逼,讓他除了尊重,其他的屁話,只能往肚子裏憋。
「江晉,你是我見過,心胸最寬廣的。」
茅文蘊看着李易,極認真的道。
李易瞥她,哼哼了聲,「別以為拍馬屁,我就會把話收回。」
「坐着別動,我去打些熱水。」
李易放下藥瓶,大步往外走,就茅文蘊凍傷的程度,光抹藥是不夠的。
茅文蘊望向門外,淺淺一笑,這人一貫嘴上凶,實際行動,卻比誰都妥帖。
他做到了選人選才,哪怕是女子,他也給足了尊重,讓你能按照自己的意願走。
不會因為不耐煩,就打斷你手頭忙的事。
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過於自戀,總覺得旁人對他有企圖。
調好水溫,李易端着水盆進了屋。
「茅文蘊,我前些日子,發現個特別儒雅,有風度的男子。」
李易將茅文蘊的手放進盆里,「只可惜,人家成婚了。」
李易嘴上說着可惜,嘴角卻是揚起,滿滿的惡劣。
茅文蘊蹙緊了眉,明明只是溫水,她卻覺得在火里炙烤。
「總有未成婚的。」茅文蘊穩着聲線,「放心,我不會變喜好。」
李易掃視茅文蘊,「怎麼覺得你話裏有話?」
茅文蘊悶哼一聲,要不是李易抓着,手就抽了出來。
「藥得滲進裏面,我剛在你手上塗的,再過一會,就會起效,能減輕些燒灼感。」
「前兩日,我給你大哥去了信,拿了五千兩伙食費,這幾日,你可敞開了吃。」李易隨口道。
茅文蘊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