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派人去玄明州通知州官蔣萬江,並玄明衛將軍周漢祥,自己已經就任玄冥縣令。
目前這裏的形勢不甚明朗,但也不能排除會有相當規模戰事的可能,請他們做好支援的準備。
現在玄冥縣是一個較為特殊的獨立縣城,跟玄明州並沒有什麼直接的隸屬關係,陳小虎的五百兵丁也不在玄明衛的序列,所以百里上任之前,也不必去玄明州述職。
玄明衛剛剛組建不久,但建制卻也相當完善了,在蕭辰諸葛小生他們的戰略籌劃中,玄明衛是相當重要的一環,而他們防衛的重點卻並非北境,而是南邊。
因為一旦跟大周交戰,玄明州以南至燕雲關,將來都會做戰術性的放棄……
但如果葇嘫部落悍然侵犯玄冥,那麼玄明衛在將來就可能會面臨南北受敵的窘境了,所以蕭辰必須要先解決掉這個大大的隱患。
當然蕭辰可以直接派兵跟葇嘫開戰,但目前葇嘫部落跟他還是結盟的狀態。
若只是因為雙方邊境上的一點小摩擦就悍然開戰的話,只怕師出無名,還會影響甚至破壞他跟整個北疆部落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良好關係。
再說單純靠作戰也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葇嘫部落地域寬廣,縱深千里,一旦落敗,就可以收縮回去,卻也很難完全將之剿滅。
蕭辰也無法在玄冥常駐太多的兵馬,而他這邊一撤兵,葇嘫那邊就必然反彈回來,這樣玄冥境內可就也永無寧日了。
所以跟葇嘫交戰只是一種手段,穩定玄冥邊境局勢才是根本目的,或者說能不開戰,就不開戰。
就算開戰,也一定要控制在小規模的範疇,絕不能將衝突擴大化,這個具體的度該怎麼掌握,那就得看百里的了。
李探花決定留下助百里一臂之力,命慧通等人先行回牛頭山去,並在沿路留下探馬保持聯絡通暢,如果這裏有什麼大的變故,牛頭山也可以快速來援。
百里上任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搜點人口,縣令可是父母官,你做父母的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子民像話嗎?
陳品取出一部人口黃冊,拍打幾下,塵灰飛揚,可見也是陳年舊物,好久沒有更新過了的。
其實倒也不久,還是前年完顏萍邱撤兵走了後,陳平以為朝廷很快就會派人來接收,用了半個月的時間編訂而成的,誰料根本沒用,一直在庫房裏吃灰。
「你這個是老黃曆了。」百里翻看幾下皺起了眉頭,「這兩年的新生人口呢?」
「好我的爺呀,您也不瞧瞧這是個什麼光景?誰家還敢生孩子?生出孩子來跟着咱們一起吃苦受罪嗎?下官本待也不要,叵耐家裏那頭母老虎總要發威,下官就也不敢不從,一時不慎,這才有了燕兒那個小丫頭……」陳平苦着臉道。
「這些名頭標紅的都是當年的逃兵,他們個個都是光棍漢,連老婆都沒有,哪有孩兒?」陳平在黃冊上指指點點,給百里介紹,「這些個是匠人,有鐵匠,有銅匠,還有銀匠,但咱們這兒哪有金銀銅鐵?現在都種菜放羊呢。」
「種地的也有,但咱們這兒天氣太冷,一年只能收一茬子糧食,又被那些可惡的野兔跳兔老鼠瞎矇杵子禍害,一畝地能打下個四五十斤就算是豐收了!咱們也沒有趁手的農具,犁都是木頭削的,鐮刀也沒有隻能用手擼。」
「之前莫羯人在的時候,給那些兵們製作帳篷,縫製衣裳也能換點吃食,他們走了,好多人就也沒了生計,那些可惡的混蛋們走的時候把咱們的鐵器全都一掠而空,連縫衣針都沒剩下幾根兒,鐵鍋都抗走了你可說呢!」
說為啥我燕兒摔了那個大鐵壺我生氣?不怕爺笑話,那是咱們衙門裏唯一的一個鐵皮壺了,當年還是下官我藏在井裏才能留下……
但要說起來呢,咱們這兒的老弱病殘還就真不多,因為啥呢?這兩年折騰的唄,扛不住的都死了,剩下都是抗造的!
爺你也別笑話我家裏那個似母老虎,咱們城裏那些個女人,個個都是母老虎,要不然能活到今兒個?
朝廷不給餉銀,咱們幾個辦事兒的也要吃飯的不是?
所以每年也按人頭收點賦稅,也不折算銀子,有銀子也沒處花不是?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