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直接把陳忠噎的說不出話來。
朱元璋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說道:「咱敢打賭,不出一炷香的時間。」
「那小兔崽子必定出現在咱的面前。」
陳忠有些不相信,畢竟這麼大行動。
肯定是秦王親自坐鎮,搞不好意圖就是攻進紫禁城。
「奴婢覺得秦王可能分身乏術。」
話音一落,書房裏的暗門就被人咚咚敲響。
隔着門縫傳來朱樉的聲音。
「老頭子,開開門。」
銅鎖打開,朱樉拄着拐從地道里走了出來。
一路風塵僕僕,朱元璋有些心疼道:「你腳傷沒好,都是禁軍統領的人了。」
「不知道坐個轎子,從宮門進來嗎?」
「宮裏落鎖是規矩,我走地道不是證明咱們父子之間關係好嗎?」
朱樉毫不客氣的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朱元璋有些納悶道:「你整這麼大動靜,是為了什麼?」
朱樉從懷中拿出一張帛書,說道:「我的第一份憲令,給你老人家開開眼界。」
朱元璋拿起來一看,撲哧一笑道:「寫的跟檄文一樣,簡直狗屁不通。」
「要是沒有翰林學士潤筆,你老人家的水平跟我比好不了多少。」
父子倆都是知根知底,大哥別笑二哥。
「咱不跟你做口舌之爭。」
朱元璋轉移起了話題,「你鼓搗出這麼大的動靜是為了什麼?」
朱樉早就想好了措辭,朗聲說道:「金陵城不僅是您的帝業根基,更是大明的政治和經濟、文化中心。」
「京畿重地,天子腳下罪案頻發,作奸犯科之人日益猖獗。」
「豪門家奴、市井惡霸欺行霸市,欺壓良善、壓榨百姓之事絡繹不絕。」
「長期以往有損您老人家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
朱元璋心裏清楚,他跟其他皇帝不同。
他的背後沒有世家、門閥支持,甚至江南地區的士紳與他為敵。
朱元璋面色嚴肅道:「咱的基本盤就是天下百姓,誰動了百姓就是在刨咱的根子。」
「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不足以正國法。」
「不論涉及到誰,哪怕是皇親國戚、開國勛貴,都給咱從嚴從重處置。」
有了洪武皇帝的旨意為這次行動正名,誰都別想挑出一絲一毫的毛病。
朱樉終於放下了心。
「咱有個疑問,你為什麼偏偏要選在過年的時候動手?」
朱元璋不太明白二兒子的用意。
朱樉解釋道:「除舊迎新不是老祖宗留下來的習俗嗎?我尋思過幾日就是您宴請開國功臣的日子。」
「打掃了屋子才好請客嘛。」
「大掃除都是在除夕之前,哪有過年打掃屋子的道理?」
朱元璋很不理解,這小子為什麼要選在大半夜的動起了刀兵。
大過年的,這不是給老百姓添堵嗎?
「洪武元年,正月初四是您在紫金山之巔宣佈大明成立的日子。」
朱樉的一句話,讓朱元璋陷入了深深回憶。
春日的晨曦照耀在紫金山上的祭壇,寶鼎之中燃起熊熊烈焰。
前方擺放着三牲祭禮的太牢,神案上供奉着天地神位。
朱元璋身着明黃龍袍,頭戴玉冠。長身肅立在山巔,他的目光堅定而深邃,雙手高舉酒樽敬天。
下方的文武百官站位井然有序,神情肅穆。
漫山遍野旌旗招展,朱元璋聲音洪亮,鏗鏹頓挫。
向世間宣佈道:「臣朱元璋,叩告天穹日月山川,以及歷代皇祖之陵寢:自宋運告終,天命真人於沙漠入主中原百餘年,今運也終。
惟臣上承天運,下順臣民,驅除年患,勘定南北梟雄,於正月四日,設祭紫金山巔,昭告天地皇衹,立國大明,建元洪武。」
那一刻天地為之動容,雲層翻滾,陽光灑滿紫金山巔。
朱元璋站在山頂,俯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