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既然對他選擇了隱瞞明教的過去,肯定做好了應對之策。
如果他一意孤行深挖下去,只會落得個自討沒趣。
馬車經過東側門,停到了乾清門前,朱樉剛邁進乾清宮。
就看到宮殿的中央,擺着一個圓形的銅爐,銅爐下方放着木炭。
四個老頭正圍坐在一起,見到他來,湯和跟周德興剛要站起身來行禮。
朱元璋攔住他們,開口說道:「今天是家宴,這裏只有叔伯子侄,沒有君臣之分。」
老頭子突然玩起了收買人心,朱樉只得拱手作揖:「小侄見過湯伯父。」
「見過老泰山。」
「見過周叔父。」
跟三人依次見禮後,朱樉這才對着朱元璋行禮。
「兒子見過父親。」
朱元璋遞給他一個碗,說道:「替咱敬你這些叔叔伯伯一杯。」
接過來一看,是一個粗糙的土碗,跟精美瓷器裝着的貢酒一點不搭。
這懷舊風弄得不倫不類,朱樉在心裏吐槽完,將酒倒滿對着湯和說道:「小侄敬湯伯父一杯。」
湯和受寵若驚,連忙起身跟他碰了一下杯。
兩人將碗裏的酒一飲而盡,湯和抹了把嘴,豪爽一笑:「你小子打小從來都不扭捏,諸王之中,老夫看你最順眼。」
「湯伯父說笑了,小侄比起湯鼎和湯軏兩位兄長,還差得遠了。」
聽到對方誇起了自家兒子,湯和十分高興,拍着朱樉的肩膀笑道:「你不用自謙,我家裏那兩個小子,雖然比你年長。」
「可是他們從小就佩服你,把你當做他們的頭兒。」
「鼎兒和軏兒以後能跟着你,我也就放心了。」
湯和的口氣跟託孤一樣,聽的朱樉一頭霧水,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麼回答。
朱元璋見他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出聲解釋道:「二郎,你不是下個月要出征雲南嗎?」
「你湯伯父的意思是讓湯家兩兄弟在你身邊做個親軍牙將。」
主帥的營帳因為有牙旗,被稱為牙帳。
親兵將領,自然被稱為親軍牙將。
朱樉點頭說道:「既然湯伯父看得起小侄,兩位兄長能屈尊到小侄帳下。」
「小侄自然是一口答應。」
湯和拿起碗,給他倒上酒,兩人碰了碰杯,一飲而盡後。
湯和看向他的目光,帶着欣賞。
「你氣度不凡,又有容人的雅量。將來必定會有一番作為。」
「借湯伯父的吉言。」
朱樉又跟湯和幹了一碗,轉頭看向年齡小一點的周德興。
周德興身材健碩,一臉橫肉,是老朱的髮小之一。
朱樉斟滿酒後,雙手捧起碗,端到周德興面前。
「若是沒有當年周叔父卜的那一卦,我父親也不會選擇去濠州投軍。」
「更不會有現在的小侄,小侄替父親敬您一杯。」
說起當年的往事,周德興滿臉自豪,兩人碰杯之後,一飲而盡。
周德興情緒高漲,一拍大腿,開始滔滔不絕。
「說起來,也是湊了巧,你爹大半夜把老夫從被窩裏拖起,叫到菩薩像前。」
「他那時候的樣子,嚇得跟鵪鶉一樣,抓住我的胳膊一直問。」
「湯和寫的那封信,被人發現了。要去縣衙檢舉他,問我該咋辦?」
「我當時也慌不得不行,畢竟跟紅巾軍有牽連,可是殺頭抄家的大罪。」
「我說我也不知道該咋辦,要不卜個卦問問菩薩?」
「於是我們兩人,在菩薩面前擲了三次茭杯。」
「結果第一次,去衙門自首是死路一條,第二次亡命天涯,也是個死。」
「結果第三次問菩薩投義軍造反,就擲出了一正一反的聖杯。」
「菩薩說了你爹造反能活,他連夜收拾起行囊,跑到了濠州投軍。」
周德興一臉興奮,拉着朱元璋說道:「你就說我老周,算的卦準不準吧?」
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