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正說完以後,朱樉沉默了半晌。
在此之前,他不是沒想過要對軍中上下進行一番『思想教育』,而是經過深思熟慮以後,以老爹朱元璋的火眼金睛又怎麼會看不出來,這是另一種形式的搶班奪權呢?
朱樉向着朱文正解釋道:「驢兒哥,我實話實說在你來之前,我也有過這樣的想法。可仔細一想,這樣的做法太過超前了,我怕會引起朝野上下的集體彈劾。」
朱樉的這番話一說出口,引來朱文正的一陣大笑。
他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很難想像以前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弟口中會說這樣謹小慎微的話來。」
朱樉紅着臉,向他解釋道:「這些年,我不是當爹了嗎?膝下有了兒女,我自然變得收斂了一些。」
朱文正拍着他的肩頭說道:「前怕狼,後怕虎,怕到最後,只能一事無成。為兄認識的那個朱樉可是膽大包天,勇往無前的主。」
以前的朱樉生怕不把天給捅個窟窿眼出來,現在的朱樉生怕把天給捅個窟窿眼出來。
朱樉之所以能有這樣大的轉變,自然是這些年窩在京城裏被老爹朱元璋給磨平了稜角。
他前世能出一個農村出來的小子在大城市裏能闖出一片來,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小心謹慎的人。
奈何今生的他頭上遇到了一個何等厲害的老爹,自然對他壓制了許多。
朱文正的兩句話,極大的刺激了朱樉。
他拍着大腿,一臉懊惱地說:「驢兒哥說的對,在京城裏有老頭子在,我不敢惹是生非就算了。現在都離了京城好幾千里,我這心裏還留着老頭子的陰影,這他娘的算哥什麼事啊?」
他直接大手一揮,乾淨利落道:「我現在就下令對他們進行『思想政治教育』,這件事我親自來抓,誰他媽敢彈劾我,我就找人削了他。」
聽了朱樉的話,朱文正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這樣就對了,你儘管放手大膽去做,大不了就攪他一個天翻地覆。這才是我認識的秦王朱樉。」
朱文正的到來,可以說解開了一個壓在朱樉心底的心結。
朱樉拉着朱文正朝着隊伍走去,走在路上,朱樉向朱文正問道:「驢兒哥,你剛才問我有沒有爭大位的野心,我這就告訴你一句話,大位,捨我其誰。」
聽到這句話,朱文正的臉上笑意更深了,他對着朱樉說道:「男子漢大丈夫,就要拿出這種捨我其誰的氣勢,你越是不敢去爭,別人啊就越瞧不起你。」
「咱們啊,不光要去爭,還要光明正大的爭。」
「光明正大的爭?」朱文正的話,讓朱樉泛起一陣迷糊。
朱文正點了點頭,對他說道:「太子爺的地位之所以穩固,一個來自於四叔的偏愛,另一個就是他占嫡長,別人礙於祖制不敢與他相爭。」
「據為兄所知,太子爺這些年的仕途並不是一帆風順的,在朝廷的大政方針上,太子爺的觀點有不少是與四叔相左的,這就是你最好的機會。」
朱文正說的這些話,朱樉當然明白。朱標是儒家模板的聖君,而朱元璋是一個野路子出身的開國帝王。
一個是從小受到儒家的傳統教育的太子,一個是半路出家,完全靠着自學當上的皇帝。
這也就導致了他們父子倆在一些朝政上的分歧,尤其是對胡惟庸一案,涉案的大臣處理問題上。
洪武皇帝朱元璋偏向於用雷霆的手段鎮壓涉案大臣,而太子朱標傾向於用懷柔手段。
這些年來,皇帝朱元璋跟太子朱標兩人沒少為了這些事而爭吵,吵到不可開交的時候,朱元璋甚至會提起寶劍去追殺朱標。
而這個時候,中立的朱樉往往會充當他們兩人之間的和事佬,為兩人化解了不少糾紛。
聽到朱文正的話,朱樉問道:「兄長的意思是讓我不再像以前一樣為父皇跟大哥二人再調解糾紛,反而要加大他們之間的裂痕是嗎?」
朱文正點了下頭,他認真的說:「小弟你看起來雷厲風行,實際上你的本質十分善良。你對別人的好,別人不一定放在心上。說不定在關鍵時候,還會對你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