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朱樉斬釘截鐵的話語,劉伯溫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殿下這首臨江仙就用做卷首詞,序言由老夫親自來寫。」
劉伯溫說完,毫不見外的直接坐在書案前。
提筆寫道:征雁來時木葉紅,淡淡秋光,裊裊西風。
江南江北短長亭,煙草低迷落照中。
浮世生涯一轉蓬,今日韶顏,明日衰翁。
五丁難挽逝川回,千古英雄,此恨都同。
劉伯溫剛一停筆,就聽見啪啪的掌聲。
還伴隨着一聲喝彩。
「好好好。」
看見喝彩之人是朱樉,劉伯溫皺眉問道:「殿下,說說老夫這首《一剪梅》好在何處?」
「好在本王看不出,哪裏有地方不好。」
劉伯溫的詩詞,年輕時走的是豪放路線。
晚年因為官場失意,劉伯溫的詩詞大多以婉約幽怨為主。
被朱樉這麼一打岔,劉伯溫發現了剛寫的這首《一剪梅》。
與恢弘大氣,戰爭主旋律的三國顯得有些不搭。
劉伯溫正眉頭緊鎖,想改掉這首詞時。
同樣是文人的羅貫中察覺出了他心中的疑慮。
「世叔這首詞正暗合諸葛武侯的晚年境遇,小侄心中甚喜。」
如果說羅貫中的《三國演義》,要他自己硬選出一個主角的話。
那一定就是蜀漢的諸葛孔明,諸葛亮晚年的孤獨無力。
正是羅貫中內心的真實寫照,他對劉伯溫說道:「世叔如果不滿意,不妨再題一首詩。」
劉伯溫沉默不語,良久提筆寫道:《古戍》
「古戍連山火,新城殷地笳。
九州猶虎豹,四海未桑麻。
天迥雲垂草,江空雪覆沙。
野梅燒不盡,時見兩三花。」
站在一旁的羅貫中忍不住擊節讚賞道:「世叔這首詩寫出了亂世之中的戰火燎原,又有對重整河山的期望。」
「當彩。」
劉伯溫沒有對這個晚輩的評價感到冒犯了自己。
而是朱樉那首《臨江仙》,激起了他沉寂多年的好勝心。
「有那小子的珠玉在前,老夫的這兩首詩詞都稍顯平庸了一些。」
「既然質量上無法取勝,那老夫只好勝之不武,依靠數量取勝了。」
只見劉伯溫剛一說完,立馬下筆如有神。
《絕句》
「人生無百歲,百歲復如何?古來英雄士,各已歸山河。」
詩興大發的劉伯溫,把一旁的朱樉看的目瞪口呆。
什麼叫真正信手拈來?
在他還在搜腸刮肚想半天,才能弄出一首切合主題的詩詞之時。
這一小會兒功夫,劉伯溫這個文壇宗師已經連寫三首詩詞。
虛假的文豪朱樉連忙使出不要臉的絕句——叫暫停。
「老劉頭你再寫下去,這本《三國演義》只能改名叫《青田先生文集》了。」
劉伯溫這時才擱下筆,老臉一紅說道:「老夫一時忘乎所以,技癢難耐。還請賢侄不要見怪。」
「尋常人能得世叔一幅墨寶,已是三生有幸。」
「小侄的拙作何德何能,能受到世叔這般厚愛。」
羅貫中咧開的嘴,都要笑歪了。
文壇泰山劉伯溫這般追捧,今天的事一旦流傳開來。
等他的《三國演義》一經上市,還不得在江南一地賣瘋了?
這可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啊,偏偏有人要橫插一腳。
「羅先生把手稿拿給我,本王親自找經廠給你刊發。」
經廠是司禮監旗下的印刷廠,專門給皇家印製書籍。
劉伯溫出聲提醒道:「經廠多印製典籍和經書,所印經籍大多為古人所作。」
「而且沒有給潤筆費的先例。」
劉伯溫的言外之意,宮裏的經廠都是吃白食的。
作者想拿到一個銅板的潤筆費,都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