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赫那拉氏道:「你究竟想要說什麼?」
榮祿道:「而這一次關於綿愉一事上,蘇曳王爺本來也是可以退讓的,綿愉死不死的,也就無所謂了。但偏偏這些八旗大臣要架着太后您做旗幟,抵抗旗務改革,所以蘇曳反而不能退讓,就一定要讓綿愉死了,表示旗務改革毫不退讓。所以在這種關鍵大事上,太后不能當蘇曳王爺的路。」
葉赫那拉氏道:「只怕蘇曳在這件事情上,不僅僅是為了旗務改革,也是想要按下我干政的苗頭。東邊那位說過了,以後要漸漸把政務交換給政事堂了,她要做一個圖章了,也想要我做這個圖章。所以一旦把綿愉明正典刑了,我這邊干政的苗頭,也徹底偃旗息鼓了。」
榮祿想了一會兒,道:「對,蘇曳王爺確實有這個企圖。」
「憑什麼?」葉赫那拉氏道:「他就這麼勢利嗎?當時權力不穩的時候,需要我做旗幟,拉着我一起決定國家大事。現在他在中樞的權柄漸漸穩了,就想着我退居幕後,不要干涉他的政務了?」
榮祿緩緩道:「權力,本就是霸道的。」
葉赫那拉氏道:「那,那完全可以和我商量着來嘛?他他和我這個關係,又有什麼事情不能說的?」
榮祿道:「當時您下旨讓他回京,他抗旨了。後來您下旨讓我離開四川,率兵回京,也沒有和他商量。」
葉赫那拉氏安靜了下來。
對啊,這兩件事情,完全暴露了雙方信任度不夠。
表面上看,她當時讓下旨讓蘇曳回京,蘇曳抗旨了,是蘇曳的不對。
但根子裏面是什麼?
是葉赫那拉氏對蘇曳的不信任,不相信他能夠贏得那一場大局。
還有這一次對綿愉的處置,她也沒有和蘇曳商量。
歸根結底,兩人信任度不夠,心懷芥蒂。
葉赫那拉氏道:「那東邊那位,就可以和他毫無芥蒂?完全信任嗎?」
榮祿道:「大概是的,她就是這樣的性格,與世無爭,巴不得有一個依靠。」
葉赫那拉氏道:「也就是說,本宮和蘇曳的矛盾和分歧,註定會爆發,今天不爆發,未來也會爆發。」
榮祿道:「是的,而且蘇曳王爺對您終究是有感情的,所以沒有回京,徹底避開了和您可能的衝突。」
葉赫那拉氏眼睛通紅道:「那他躲在女人背後算是怎麼回事?東邊那位也是傻的,就任由被他操弄,完全沒有自己的主張。」
榮祿道:「東邊那位的性子,方才能夠長久。」
葉赫那拉氏嬌軀一顫,道:「你,你什麼意思?」
榮祿道:「你們雙方的矛盾,早暴露比晚暴露好。現在還是小矛盾,還有充分緩衝的餘地。而且沒有徹底公開,畢竟是男女關係,比較容易緩和。不像他和先帝,有了一點點裂痕都不行,最終的結果您也看到了。」
葉赫那拉氏道:「你,你是勸我妥協嗎?」
榮祿道:「是的。」
葉赫那拉氏眼圈通紅。
妥協?
她不是沒有妥協過。
而且她看似強硬,但是關乎身家性命的時候,也會立刻妥協。
但是,讓她像慈安那樣與世無爭,又完全不可能。
葉赫那拉氏道:「你知道,在綿愉一事上,我要是妥協了,接下來很久很久很久,我可能都無法發出聲音了。政治很現實的,朝堂上的這些人,也很現實的。」
榮祿道:「太后,如果您不成為那些旗人的靠山,那蘇曳的手段可能還會寬容緩和一些。如果您真的成為了他們的靠山,那他的屠刀就會下來了,會再一次殺得血流成河的。他不願意殺人,但如果他最終大開殺戒了,大概會把恨意寄托在您的身上。」
葉赫那拉氏哭道:「那他當時殺肅順,端華的時候,為何不把恨意寄托在東邊那位身上?反而和她戀姦情熱的,堂堂中樞執宰,耍美男計,算什麼本事?我看他連霍光都不如。」
榮祿道:「他本就不是霍光啊,他最低最低也是多爾袞啊。」
「而且,多爾袞也遠比不上他。」
葉赫那拉氏道:「那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