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這一刻,懿嬪無比渴望權力。
若是掌握巨大權力,此時又何至於如此被動?
不過懿嬪這邊想要這樣罷休,人家卻不願意放過她的父親。
政治遠比想像中的更加殘酷。
一旦犯錯,政敵是絕對不會放過機會的。
惠親王他們不大敢攻擊,但對惠征和崇恩,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甚至瘋狂的御史,連惠親王都不會放過。
朝堂之上。
都察院御史的猛烈攻擊,已經正式開始了。
「臣彈劾通政司右參政惠征,收受賄賂,為罪員蘇曳造勢,偽造死而復生之祥瑞。」
「臣彈劾署理山東巡撫崇恩,收受蘇曳賄賂,幫助他隱瞞購買首級,偽造功勞,將一個臨戰脫逃無能之徒吹噓成為滿洲干將,丟了我朝廷的體面。」
「臣彈劾惠征,私下參股蘇曳家中的生意,暗中有利益輸送,拿朝廷威嚴做交易。」
「在陛下英明聖武的感召之下,前方將士無一不拼命作戰,唯獨蘇曳在後方潑涼水,說什么九江之戰必輸,若不嚴懲,豈不是寒了前方將士之心。」
「臣彈劾惠親王,以權謀私,之前偽造祥瑞幫蘇曳脫罪,如今又幫助蘇曳造勢,鼓吹什么九江之戰必敗,吹噓他的所謂文武雙曲星之名。」
「我軍在九江戰場連連獲勝,塔其布在雙城驛、大河埔擊敗發逆,曾國藩在湖口擊敗偽王石達開,拿下九江城已經指日可待,如此大好形勢之下,卻有人鼓吹就將必敗,分明就是心懷惡意,居心叵測。」
「臣彈劾惠親王,為了黨爭,不顧朝廷大局。僅僅因為肅中堂和鄭親王支持曾國藩,就罔顧事實,一味抹殺我軍功勞,為蘇曳鼓吹,將南方戰局的生死存亡置之度外。」
頓時間,惠征,崇恩,惠親王都被打蒙了。
肅順一黨,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現在九江之戰真正的大捷報還沒有來,就要對這三人動手了?
恭親王奕?剛剛被咸豐從軍機處領班的位置趕走,正躲在府里靠邊站呢,如今朝堂之上,肅順一黨毫無對手,也就是惠親王資格老,經常和肅順頂着干。
但是惠親王畢竟年紀大了,其實也不大管事了。
就這肅順一黨也容不下嗎?就要借着蘇曳,將惠親王一系干翻?
你已經一統朝堂了,還不夠嗎?!
咸豐皇帝皺眉道:「惠征,可有這麼回事?」
惠征出列道:「臣,從未收過蘇曳一家的賄賂。」
副都統鈕祜祿.穆寧柱冷聲道:「惠征大人,那你家和蘇曳一家合夥做生意,也是別人無中生有了?如果覺得別人冤枉你,可要拿出證據來啊?」
如果蘇曳在的話,瞬間就會嗅出味道。
你穆寧柱是副都統,堂堂皇后的親族,又不是御史,值得你親自下場?
這是獵人準備要下手獵殺的信號。
蘇曳家裏的生意,惠征有股份,惠征背後是懿嬪。
想要謀奪家財,就必須先剪除這層保護傘。
惠征臉色一白,有些事情就算想瞞也瞞不過去。
咸豐道:「有,還是沒有?」
惠征上前跪下叩首道:「有,臣在蘇赫家的部分產業中,占股兩成!」
咸豐寒聲道:「怎麼,是朕給你的俸祿不夠花嗎?還是朕日常給伱的賞賜太薄了?拿人手軟,吃人嘴短的道理,你是不知道嗎?」
惠征渾身哆嗦,皇帝還沒有對他發過這麼大的火。
儘管女兒成為了宮裏的娘娘,家裏也偶有賞賜,但惠征家底實在是薄,他在蘇赫家生意的占股實在是太重要了,是他過體面日子的重要支柱。
但是現在,惠征也不得不再一次叩首道:「臣,這就去退股。」
皇帝瞥了他一眼,其實他對惠征入骨蘇赫家的生意沒有意見,只是把對蘇曳的憤怒發泄在惠征身上而已。
接着,惠征摘下官帽,道:「臣乞骸骨。」
那倒不至於,畢竟也算是自己丈人,別顯得他這個皇帝如此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