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時空的陳玄風就不是什麼心慈面善之人,穿越後的陳玄風也是一樣,絕非掃地怕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的聖母。他只是權衡利弊之下,認為周伯通是真的不能殺。
收拾了紙張,連同下卷經書一起,仍舊由梅超風保管,二人便悄然離了客房,來到前廳,陳玄風從櫃枱後面搜了些碎銀銅板揣進懷中,卻找不到自己預付的那錠金子,顯然是被店掌柜拿走了。
梅超風也在找那錠金子,遍尋不見就氣哼哼地說道:「這老東西跑得倒快,剛答應了給咱們上酒人就溜了,還沒忘帶走金子!別讓我逮住……」
陳玄風連忙笑着勸道:「算了,錢財都是小事,些許宵小犯不着生氣。」
正事要緊。兩人離開客棧,也不去找那沈青銅,徑自出了沈家門這座村鎮,沿着一條官道直下正西。
按照陳玄風的計劃,自己夫婦需在四月十五之前趕到杭州牛家村,而今天已是四月初七,若是全程步行,時間上便有些緊迫。更何況,還要防備師父一怒之下從後追趕過來。
黃藥師那脾氣,可不是看見自己在信上寫了你不要來就真不來了,沒準兒還會親自追趕一程。
想到此處,陳玄風就對梅超風說道:「這樣走太慢了,咱們得弄兩匹馬代步才行。」
梅超風沒什麼江湖經驗,一切行止都聽陳玄風的,贊成道:「那就弄啊,去哪弄?」
這一問卻是把陳玄風也給問住了,是啊,去哪弄呢?
要知道,宋朝最缺的就是馬,尤其是戰馬。
即便是多年以前、領土完整的北宋,都因為戰馬稀缺而備受屈辱,何況是此時只剩下半壁河山的南宋?
所以說在這河汊縱橫的煙雨江南,找船容易,找馬卻難。哪怕是在朝廷的軍隊中,馬匹也是稀罕的緊,騎兵就不要想了,縱然有幾匹駿馬,也只能用在對時效性要求極高的軍情傳遞方面。
至於這江南地界的尋常百姓,就算家境富庶,也不會養馬,養馬乾啥用啊?也就是桃花島的弟子,為了方便行走江湖,才會學習騎術,島上那兩匹用於教練的老馬,還是當年普濟禪寺的明慧禪師幫忙從北地買來的。
所以此刻梅超風反問之後、陳玄風好一陣都沒說話,過了許久才說道:「等到慶元府的時候看看吧。」
慶元府從前叫做明州,當今寧宗皇帝登基後,在改元為慶元的同時,將明州也改為慶元府,足見其對這一行政區域的重視。
其實慶元府就是後世的寧波。從舟山登陸前往杭州,慶元府是必經之地。
陳玄風琢磨,偌大一個慶元府總不至於兩匹馬都沒有吧?只要看見,不論是誰的,也不論是買還是搶,都得騎上才行。至於沿途的、慶元府前面的這些村莊就不必進去找了,找也多半沒有,反倒白白浪費了時間。
商議已定,夫妻倆便即加快了腳程,途中也不再飲食逗留,只要道上沒有行人,便施展輕功疾奔,不到二百里的路程只用了四個時辰,趕在黃昏時分,終於來到慶元府明州城外。
遠遠看過去,黃昏中的明州城給人一種蒼涼的感覺,或許是由於北宋徽宗政和七年被金兵縱火燒過一次的緣故,城牆上還留有煙熏火燎過的痕跡。
西城門正常敞開着,有三三兩兩的行人出出進進,兩名守城的士兵倚在城門兩側的城牆上打着瞌睡,頭上的斗笠向前耷拉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孔,像是在告訴進出的行人:睡覺呢,勿擾。
陳梅兩人當然不會閒着沒事去驚擾守城兵丁,放緩腳步直接進城,來到城中找了家飯莊填飽了肚子,順便歇息片刻,然後再去找馬。
陳玄風對於穿越過來的第一頓飯很不滿意,南宋烹調菜餚的方式儘是蒸煮兩種,怎如後世煎炒烹炸花樣繁多?米飯的口感也是極差,若非魚蝦還算鮮美,簡直難以下咽。
實難想像,在這樣的世界裏,十幾年後的黃蓉如何做得出諸多美味賺翻口味刁鑽的洪七公,那真得是烹飪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