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念虛影撲地而滅,留下宗族祠堂這個爛攤子。
陳留白明白對方的意思:
一方面是犯下過錯,導致族人枉死,無顏以對,再談不上守護了;
另一方面是因為完成了傳承,這些事情,自然就交給陳留白來收拾處理。
陳留白念念有詞:「救苦天尊,遍滿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諸眾生,得離於迷途」
這是《太上救苦經》,常用來超度怨魂亡靈。
隨着誦經,屋內遊蕩的那些詭影漸漸安靜下來,然後依次排列着,露出一張張蒼老的面容。
眾多的「先人祖宗們」不約而同地朝着陳留白做禮,隨即化為裊裊輕煙,化作無形。
它們本不該復甦,復甦過來後,也已面目全非。
通過祈求叫魂,把它們叫出來的話,只會帶來禍害,而非福澤。
做完這些,陳留白抓起劍囊,縱身一躍,離開了祠堂。
濃黑蒼茫的夜色中,他如同一隻矯健的鳥。
其實並沒有真正地騰空飛翔,只是施展遁法,看起來像是飛的。
穿過街巷,穿過密密麻麻的房屋,再穿過高大的塢堡箭樓
最後,出現在七星石拱橋上。
時至現在,陳留白終於確定,這座橋下,果然是藏着寶物的。
這就解釋了為何對於此地總是念念不忘的一個原因。
但另一個問題又來了:
如此敏銳的感受觸覺,是天生的呢?還是怎麼回事?
不管如何,終究是件好事,畢竟比別人更容易地發現寶物的存在
四下並不靜寂,蟲鳴啾啾,更有蛙叫;當夜風吹拂,倒有一種清爽之意。
今晚莊上的變故已然得到平息,並沒有波及影響到外面來。
在橋面上,陳留白席地而坐,劍囊橫放於身前。他咬破中指,滴血其上,隨即催動法念。
開啟該劍囊機關的前置條件有兩項:一為血脈認可;一為修煉出法念;
傳承這麼多年來,宗族中血脈要求倒有符合的,但都卡在法念之上,導致劍囊無人能夠打開。
武道修煉,先打熬氣血,打通周身經脈穴位,可以運轉周天功了,再把氣血轉化為元炁,這才能凝聚出法念來。
在江湖上,常把元炁氣血混合着說,實則不是一回事。只是武者不懂其中門道,就沒那麼講究。
陳留白所學法門不同尋常,起點甚高,運轉小周天功,即掌握了法念。
在這一點上,要遠超過標準意義上的先天宗師。
「嘎扎嘎扎!」
在法念的驅使之下,劍囊內部發出異響。
由始至終,陳留白都沒有掉以輕心,不會覺得機緣在前,就失去了防備。
這一段時日的心境打磨,漸漸體現出效果來了。
隨着開啟,劍囊古舊的表面上忽然有明亮的符文浮現。
此為禁制。
修行器物劃分,由低到高:法具、法器、法寶,至於傳說中的仙物神兵就不用多說了。
從法器階段開始,每一件裏頭都會凝鍊出禁制來。
常規意義上,凝鍊的重數越多,該器物的品級就越高,定數七十二,正符合「地煞」定義。
諸如法器,三十六重到頂,高於此數,即可晉身為法寶級別的了。
陳留白身上的壺天袋為中品法器,禁制達到十五重,如果能凝鍊到二十七重以上,那就是上品法器了。
九重以下,則為下品。
至於法具,那等加持的老物件,基本不會存在禁制。
現在來數劍囊上的禁制,足足二十二重,相當接近於上品法器的範疇。
果然是件好東西。
咕咕咕!
好像是水被煮開的聲響,源自橋下的奔馬河。
進入五月,水流充足,水勢甚大,日夜不息。
到了此時,似乎受到了某種感應,那水翻騰起來,很快形成一個個旋渦狀。
看起來,有點嚇人。
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