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陳留白沒有與蘇展多說,連老先生的身份都沒問。
大家走的路不同,沒什麼好打聽的。
正如當天萍水相逢,老先生貿然相問,要聽治世之道。
陳留白的回答是「問錯了人」。
很多事情不是說不出來,但道理說得再多,也只是誇誇其談罷了。
「天道何其不公!」
小宅院內,葉火生雙手抱重劍,仰天長嘆:「像吾等遮奢人物,居然要餓着肚子了。」
邁步而入的陳留白聽到這話,不由地哂笑一聲。
「書生,你終於回來了。」
看見他,葉火生大喜過望。
陳留白目光掃過乾淨的院落,一切井然有序,看來沒少打理,淡然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葉火生摸了摸頭:「這段時日花費不少,兩匹馬也頗為能吃。」
馬何止能吃?
像胭脂馬與千里騅,精養的話,一匹馬的用度堪比一家五口,可能還要超過。
陳留白看着他,靜待下文,畢竟那時候留給葉火生的錢,即使大手大腳,也沒道理用得這麼快。
葉火生神態訕然:「前天,我好像上當了。」
「好像上當?」
「這一陣子,街上抬着佛像出遊的和尚儀仗越來越多,各種吹彈,木魚誦經。我知道這些路子不大正常,一直懶得理會。可前天在街邊的酒館吃飯,一邊吃,一邊聽,聽着聽着,然後就生出要捐獻些銀子,給予供奉的念頭。」
陳留白眉頭一挑:「所以你就把錢捐出去了?」
葉火生點點頭:「當其時我腦海里稀里糊塗的,等回到了家,這才霍然清醒,感覺受騙了。」
陳留白問:「那你沒去找回場子?」
葉火生嘆道:「我當即趕回去,可對方早已走遠,不知去向。隨即仔細一想,那奏樂誦經絕對有古怪,很可能是魔音。我就算找上去又能如何?能被弄一次,就會被弄第二次,我總不能把耳朵蒙上,然後衝進去大開殺戒吧。這裏是京城,天子腳下。」
他雖然武功不俗,但只是個武者,不會飛天遁地,也不能萬人敵。
在小地方上,敢於藐視當地縣衙,可到了京城中,就完全不同了。
更何況,儀仗中可能藏着高手。
鬧將起來,吃不了兜着走。
左思右想之下,唯有啞巴吃黃連,咽下這個虧。
聽了此事,陳留白沒再說什麼。
當初,他親眼目睹之下,在誦經聲中,一眾信徒人員爭相捐獻的狂熱。
此為自願?
如果是正常的宣揚倒沒什麼,求個心安,可那般誦經音律明顯藏着古怪,讓人一聽,便為之沉迷進去,腦子像是被水洗過一樣。
用「魔音」來形容,再貼切不過。
現在連葉火生都中招了,普通民眾更難以抵擋得住。
不過至今為止,問題主要集中在捐獻方面,就是要錢,其他的事,倒沒聽說。
只能說吃相太狠了些。
那麼,這些僧侶,或者直接說天龍寺,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葉火生接着道:「我這兩天出去,也打聽到些情報,說是聖上的墓宮嚴重超支,國庫又虧空得厲害,入不敷出,所以才借着禮佛捐獻的名義,大肆搜刮民脂民膏。」
說到這,忿忿不平:「本來各種苛捐雜稅,還有歲貢等,已經是刮過幾層皮了,沒想到還來這一招。我就說呢,在這天子腳下,沒有上面的人罩着,這些和尚哪敢如此明目張胆?」
「伱當捉刀人,也得交稅?」
「可不是?比如說懸賞一百兩,到手只有六七成,其餘的,便是以交稅的名目扣了去。而稅賦收入,當用在民生上,哪有挪用建造一座墓宮的道理。已經造了十幾年,還沒有造完,這不是無底洞嗎?」
葉火生很是不滿:「生前享盡權貴榮華,死後還要繼續,簡直沒完沒了。」
陳留白淡然道:「越是擁有,越是捨不得放手,人皆如此。」
葉火生眨了眨眼睛:「聽說這位延